实在是这书生郎跟个泥鳅似的，打又不打，跑又不跑，只是一个劲的乱钻。
钻得她心烦意乱。
苏长生闻言轻声笑了。
“李姑娘，云上学宫是不是天下第一学宫，我倒是没本事证明，你不用激将我，不过长生长生学院乃是学宫归属，李姑娘便是有国子监官印佐证，也做不得数。”
“所以...”
苏长生正色道，“长生学院先生之位，只有我一人当得！”
李念青闻言脸色愈加冷冽。
苏长生说得自然不错，她此行来到长生学院，自然是钻了空子，可她怎会料到，苏长生竟然出现了。
而且，自己的天机术，根本就没算到这一点。
她对自己的天机术，素来自信，可苏长生却不知从哪儿蹦跶出来的，让她心中疑惑。
“何必多费口舌，你用了卑鄙手段，偷窥我换衣，便是当死！”
李念青轻喝一声，便是长剑轻抬，杀机尽显。
其背后，升起一道十数丈高的人形虚影，虚影周身，有足足五道剑意环顾，抬手间，已有十数道剑气迸发，死死锁定苏长生，而后长剑斩落，剑气迸发极速，如那凌冽寒风，朝着苏长生斩去。
苏长生定神。
这便是闻道之象。
他倒是看清了李念青跟脚，应该是刚踏足闻道之境不久，道韵已然转化为道意。
抬手间，那一身剑气便已然锁定方圆十余里。
背后寒蝉剑气共有五道，应该是凝练了五道寒蝉道韵，而后破镜闻道，故此闻道之境虽不稳固，可那一剑威能，却极为强大。
这等天资，便是放眼云上学宫，都是上上之姿。
苏长生赫然发现，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他有些无奈，眼前这女人有些麻烦，想和她讲理，她又不愿，如今却又调转剑头，要杀他。
“李姑娘，得罪了。”
苏长生缓缓拔出手中长剑，“世人皆说老仙师天机术独步天下，我原以为李姑娘应该也是个修习天机术之人，这才带了云杉那丫头在身，以防不测，不想姑娘的修为，比那云杉高深多了。”
“也罢，今日便让我这剑，试试李姑娘深浅！”
说罢，苏长生长剑一展，体内附着的浩然道韵缓缓浮现，展露于其周身，道韵出现的那一刻，便让苏长生一身气质大变。
那一身出尘气质，竟生生多了些许持剑书生的凌厉之气。
而后，一剑斩出。
自有一道如龙剑气直入天穹，又好似自那天际落下。
一剑剑起，一剑浩然。
李念青缓缓停了手中剑，只是呆愣着仰望那足足百余丈高的剑气，浑身冰冷。
这是...
一剑...
一剑？
李念青脑子已经完全陷入了宕机状态。
只因为，那一剑太过浩然，太过恐怖，太过震撼。
那一剑气机之深，锁定于她，便让她一身灵气失去了运转之能，让她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自空中跌落。
而她，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剑斩落。
这一剑，好强！
须臾间，李念青想起了自己初拜入老仙师门下时，有幸见过世间两大剑仙斗法，那一日，应该是玉京城最热闹的一日。
剑气斗转，直冲云霄。
带给李念青十足的震撼，正是那一日后，李念青便求着老仙师，赐下一部剑经。
她虽修习天机术，却也有了成为剑仙的心思。
面前的这一剑...
......
“堂堂剑仙，竟来与我争夺长生学院先生之位！”
“简直无耻！”
李念青缓缓闭目，任凭那一剑斩落，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一身剑意被轻易的斩破。
十余道剑气，不过眨眼间，便被瓦解。
而那一剑，余势未减，落于她头顶。
死了啊...
好遗憾啊，这辈子，未能成就剑仙。
李念青紧闭双目，眼角竟落了两行泪出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剑气斩落，在临近于山峰之前戛然而止，而后就此消散。
半晌，李念青缓缓睁眼，却发现苏长生微微笑着，手里提着一头如若牛犊大小的山鸡，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姑娘，今晚可有口福了。”
苏长生将手中长剑归鞘，道，“我虽无意间撞破了李姑娘的真实身份，但显然，这沁阳城地界，知道李姑娘真实身份的，不只有我一个。”
“这妖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连我都差点没注意到。”
说话间，苏长生便蹲下身子，在地上处理起山鸡起来。
拔毛，开膛，破肚，分离内脏。
手法熟练。
“前辈...你...不杀我？”
李念青稳了稳心神，问道。
“为何杀你？”
“这...”
“你我无冤无仇，我没有杀你的道理。”
“那这妖物...”李念青看着苏长生手里处理完的山鸡。
“说来奇怪，我一路自昆山极颠下山，大小妖怪杀得其实不多，可唯独到了沁阳城地界，妖物却杀了不少，这些妖物聚集在官道附近，应该是等什么人。”
“难道是，等我的？”李念青猛然间瞪大了眸子。
可她们一行，可没遇到什么妖物啊...
难道...
李念青盯着苏长生，看得出神。
“李姑娘，你此行来沁阳城，有何目的？”
“...”
“不想说便算了。”苏长生耸耸肩。
李念青抿着嘴，想了想，道，“倒也不是说不得，我是奉了老仙师之命，前来彻查沁阳城妖物作祟一事。”
苏长生摇摇头，“你应该不是奉老仙师之命。”
“为何？”
“按理说，沁阳城妖魔作祟，自有大周朝廷镇压，却并非你的职责，你自封天机术，遮蔽天机，显然是不想让人觉察行踪，又岂会是奉老仙师之命？”苏长生继续道，“若如此，何不解开封印，看看这偌大的沁阳城。”
李念青沉默。
她自封天机术，正是因为如此，可若是解开天机术，那她的行踪，可就藏不住了。
可是...
她的身份，不是早就泄露了吗？
细想着，李念青缓缓闭目，解开封印，而后睁眼，看向沁阳城。
但见那沁阳城，为庞大天机所遮蔽。
苏长生会意，而后，长剑再次出鞘，一剑直指沁阳城。
那庞大天机被斩破一角，李念青借此看清了天机之下的一切，神情陡然呆滞。
偌大沁阳城内，血色一片！
“这些年，沁阳城里，应该惨死了很多人。”
苏长生顿了顿，神情冷漠，“这些妖物，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