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悄无声息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州哥来看阿金时,对他说了一句“以后你就代替卢二帮哥做事”。
阿金沉默点头。
目光扫过躲在角落的温曦,州哥森冷道:“阿金,干我们这行的,最忌心软。没有下次,懂吗?”
那毒蛇般阴寒的眼神令温曦的脊背爬上层层寒意,她下意识更把自己往阴影里缩了缩。
一向寡言沉闷的阿金,面上浮现几分恼意,他眉头拧紧,“卢二太嚣张,不把州哥放在眼里。”
转过视线瞟了眼角落里的女生,他沉吟了下,说:“州哥对我有恩,我豁出命都跟着你。她,也算救过我一命。”
州哥挑起一侧眉毛,眼里掠过阴森森的光。
“这次我还她,两清。”阿金对上他的眼,平静且漠然道。
州哥没有开口,阴鸷的目光巡睃过他脸上每一寸表情,阿金不动声色,镇定从容地任他打量。
过了片刻,州哥收回犀利的审视,表情转瞬变为笑意盈盈。他上前一把揽住阿金的肩,面露赞赏道:“我没看错,你小子算个有种的。以后好好跟着哥混,有你的好日子。”
临走前,他再度森然瞥了温曦一眼,俯身与阿金耳语。
阿金神情不变,点头应下。
温曦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直觉异常不安。待到阿金掩紧门,她才面色苍白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阿金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到床边坐下,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温曦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正当她忍不住想开口询问时,阿金抬起头看过来——
“今晚就得逃。”
温曦一惊。
“州哥不打算做你这笔买卖了。”阿金说完这句话,起身环顾屋子一圈,面上露出思索的凝重神情。
方才州哥说他要出去一趟,最快明日才能回来,要逃就必须趁今晚。
即便阿金没说得很明白,但从他的神态,温曦也立时明白等着自己的绝对是极度可怕的事。
阿金迅速在屋内翻找起来。
他先是取出藏在床垫下的匕首,然后钻进床底找出一个用胶带缠好的小布包。门后墙角松动的砖块也被他抽出,从洞里掏出一个像是装药的纸包。
温曦怔怔看着阿金的动作,直到他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才回过神。
“别怕。”阿金凝视着她,眼里透出沉着坚定的光。
温曦心头一颤。
这一刻,她被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身上所显露的沉稳与果敢震惊到。
那短短两个字,却陡然令她腾升无限勇气。
“嗯!”她扬起唇角,回馈他同样的坚定。
将所有找出的东西藏在枕头下,阿金走到窗边,悄悄拉开一条窗缝。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对面灶屋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忙进忙出。
阿金回头看了眼温曦身上的衣服,老旧的土布花衫,打杂的阿婆给她的。
他走到床边的矮柜前,俯身从里面找出一件自己的T恤。
“干净的。”他折成小件递给温曦,“藏在衣服里。”
温曦虽然个子比他高,但人是纤瘦的,倒是刚好能穿得上他宽松的衣服。
听他的话将T恤藏在布衫下用裤腰扎住,温曦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问:“我该做些什么?”
阿金看她一眼,嚯地转身一把将身后木桌掀翻。
***
天光渐暗,空气愈发闷湿,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傍晚过后,院子里便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黑屋里的哭闹声持续了很久,最后终于渐渐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