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李嗣源和李存璋将军回来了!”
李承纪抬起眼,“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二位将军得知乔尔夫人被梁军献给朱友贞,立即前去营救,方才耽搁了时辰。”
“乔尔?!”李承纪倏地起身,“快带本王去见他们!”
李嗣源与李存璋的人马死伤多数,只有几个人拼死血战,捡了条命回来。
乔尔身处晋营,一颗紧悬的心终于放下。李嗣源将乔尔扶下马,乔尔见他浑身是伤忙道:“李将军,你受伤了。”
李承纪随着报信小将匆匆走出营帐,见到乔尔的一刹,唤了她的名字。乔尔回首,见李承纪就在自己眼前,一滴热泪夺眶而出。
乔尔跑向李承纪,扑进他怀中,紧紧环住他,一时间将所有的担忧害怕都化作泪水迸发了出来。
李承纪拥住乔尔,抚着她的头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李嗣源遥遥地看着二人相拥的一幕,心猛地格了一下,握住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转身离开。
李承纪将乔尔领进营帐,暗夜的风卷起帘帐。
乔尔与他对视良久,抬手抚着他的脸,“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承纪温柔笑道。
“你不怪我吗?那日说了伤你心的话”
李承纪的目光暗淡了下来,“我这些日子想了很久,你提出那样的建议应是为了后宫安定,前朝端稳。我并不怪你,乔尔。你肯为了我放弃京都的奢华安逸,奔赴战场,只会更加笃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
乔尔含泪一笑,“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就在你出征后的半个月,太医替我诊脉,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如今算来,已经怀胎两月有余了。”
李承纪愣了一下,惊喜地看着乔尔,“你说我们有孩子了?”
乔尔点头,李承纪欣喜地将她拥进怀中,“乔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幸福。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这个孩子。”
李承纪松开乔尔,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答应你,等这场仗打赢了,我便虚置王后和三宫,从此只有你一个妻子。”
乔尔落了一滴泪,“我”
“怎么哭了。”李承纪抹去她的泪,“我们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的,应该高兴才是。”
乔尔转念道:“对了,李嗣源将军,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为他疗伤了。”
“毕竟他保住了我和孩子的性命”乔尔抿了抿唇,“我想亲自去向他道声谢。”
李承纪的手在袖间摩挲了一阵,应允了乔尔。
夜阑风吹雨打,帐内的军医收了手枕,向李存璋道:“他身上足足受了四十多道伤,其中两道在近心之处,两道在腹中。其实这一战李将军本不该去的,他平日也不是这么鲁莽之人,这一次怎么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李存璋与军医出帐之时见乔尔立在帐外,便道:“夫人是来探望李将军的吗?”
“李将军救了我性命,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夫人请进,我与军医煎药,去去就回。”
乔尔向李存璋二人点头辞别,掀开帘帐入了军帐。
“李将军。”乔尔唤了他一声,却不见他回应。
她走向榻前,李嗣源已闭目睡下。
乔尔想起方才在帐外听到军医的话,心头一阵酸涩。李嗣源与自己仅仅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就可为自己单枪匹马闯梁营,这份情义真不知该如何还他。
“乔尔”李嗣源在睡梦中痴痴地唤着她。
“将军?”乔尔俯身去听他说话,却只是听见乔尔,乔尔。
一遍一遍,都是她的名字。
乔尔别过眼,见他的衣裳下压着一支碧色的簪子,皱起眉拨开衣裳,拿起那簪子端详起来。
“原来是他拿了我的簪子”乔尔扎了眨眼,“难道李将军他对我”
乔尔的胸膛起伏着,李嗣源缓缓睁眼,乔尔立即将簪子放回原处,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承蒙将军优待,救乔尔与孩子于危难之中,乔尔特来道谢。”
听见“孩子”二字,李嗣源看了乔尔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眸光暗淡下去,“你没事就好。”
乔尔看着李嗣源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对自己的这一份心意,只能绝然辜负了。
“李将军,乔尔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你说。”
乔尔细密的眼帘眨动了一下,温声道:“那日在轩门殿,乔尔是出于替大王分忧的考虑顺势解了将军的嫌疑。还有那把琴,也只是乔尔无心收下的。若是琴中寄含了什么意义的话,乔尔实在是受不起。总之,我是大王的侍妾,还望将军明白乔尔的意思”
李嗣源见一旁的发簪,便已明了她的心思:她这是在劝自己死心。
“我明白了。”李嗣源淡淡道。
乔尔微微一笑,“那乔尔就不打扰李将军歇息了。”
乔尔掀起帘帐,只听李嗣源在她身后问:“若是有一日承纪不再是晋王,你还会这般爱他吗?”
“我会。”乔尔凝起眉,“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爱他,因为他是李承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