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生补上了八十块的钟点房费,因为贺蔷不让她出钱,将生不好意思,“就AA吧。”
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泡友之约却没有实现AA——将生说只有我一个人享受?贺蔷却说不好意思,心情影响了身体,干巴巴的没动力。
于是在花了一百六十块换来的四小时钟点房内,将生任贺蔷操持了三回,第一回就把贺蔷累得够呛,“将生你这么慢热啊?”
将生这具躯体萧条了几年,当然慢热,可这人是贺蔷,她是一场逆季节的南风天,吹潮了将生——二回熟时,将生的自然反应让贺蔷吃惊,再也不嫌费劲儿,反而饶有趣味地探索起来。这种事情的门道将生算不上精通,可显然,贺蔷的探索之道显得她很熟悉。
第三回时,将生一想到贺蔷经历过谁才练就了这一身不显山不露水的功夫,身体反应就被大脑思维阻挡,慢了下来,还是贺蔷咬了她耳朵,说你又在分心想什么?
这怎么能说出口?人家贺蔷在最吃力的阶段,将生的身体和心灵却出现了明显的背离。又发觉贺蔷只是在一开始香她面孔亲亲嘴巴,整个过程却很少触碰将生的脸。再傻的人也晓得,人家这是有点讲究或者膈应的。
终于等贺蔷弄完三趟,将生问你还是干巴巴的吗?
贺蔷说你来检查下?
将生脸马上转红,手却不客气地检查了零部件,陌生的触感和奇妙的亲密在心头升起,可将生脸色稳重,最后认命点头,“嗯,你心事蛮重。”
两人在钟点房时间还剩下一小时左右时就开始睡,贺蔷睡得很深,因为体力消耗很大。将生还荡漾在身体的满足感中,顺便和手机里的潘文秋扯谎,“闹肚子呢,我先回家躺一会儿。”
晚上在家躺着时,潘文秋真信了将生的鬼话。因为她女儿面色发白,吃不下晚饭,虚头蔫脑地蜷缩在被子里,哼着,“妈啊,我想喝粥。”
将生回家后就吐了一场,有时候,呕吐像倒出心里积存已久、不得不吐的肺腑之言,开了头就难结束。将生最后吐无可吐,嘴里都发苦时,外卖的止吐药才送到。
佛学素养深厚的潘文秋望闻问切,说你一定是在消业障。你看,早上你吃的还是小谢家的千里香馄饨,她家的馄饨向来不舍得多放肉,所以肯定不是问题肉。中午你随着我吃了顿清淡饭菜,我没事,你肯定也没事。
潘文秋觉得“业障”是将生杀鱼这桩营生,而将生却想到是因为那三次源自贺蔷的行为刺激,直接暴露出一个她不认识的自己——并不是正经的、清高的、羞涩的且真诚的,而是见缝插针,有便宜就占,非常低俗浅薄,且没有道德约束的人。
她不是随便的人,从来都不是,但在贺蔷面前,她不随便的铜墙铁壁自动融化,稀里糊涂就做完了心理建设,顺理成章地睡了一顿房费AA但是劳动力不AA的觉。
将生也确定自己没受凉,贺蔷非常体贴,事了会注意拉上被子给将生盖好,还用滚烫的皮肤和将生互相温暖。所以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吐,源自将生心脏深处的消化不良。
喝着白粥时将生还在想这事儿,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掉进碗里。潘文秋眉头一拧,“受什么委屈了?告诉妈。”
也不算委屈。只不过认清了自己和贺蔷的差异,她带着感情期盼接受这场共舞,而贺蔷却走了一次认真的过场——成年人,谈得清楚后再算旧账便没意思。将生靠在床头吸鼻子,“没委屈。”擦擦清鼻涕,将生想着下一次得还回来——她还是有点乐观的。
贺蔷准点接柏柏回家,母亲在公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柏柏今天没什么网课,就在客厅拼乐高。贺蔷坐在软垫上眼睛有些发直,似乎在看女儿,其实在胡乱想心事。在外看着精明的她,只有在家时才穿着睡衣傻愣愣的。她今天有一件事非常不满意,也有一件事很满意。
见到韩一坤的妈妈时,贺蔷的心脏瞬间起了毛,手心发热呼吸困难,她痛恨自己在对方面前不能表现得无所谓又势利眼一些。她想痛快还击吴阿姨,替十几年前的自己出头。可最终选择了体面,笑着送她出了门。
当然对于自己为将生送上的互助合作却是满意的,这得益于贺蔷二十出头时就和一个女生谈了场还蛮像真的恋爱,对方大她八岁,是毋庸置疑的高手。贺蔷看猪跑也看出了门道,用到将生身上简直严丝合缝——这下算能还点十万块借款的人情了。贺蔷心想,又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把钞票和泡友的事儿牵一起。
然而——陈将生是不是也有这点意思,才答应借钱的呢?有些人看起来扭捏,行动却算干脆。很可能,她的迟疑害羞仅仅因为她拉不下脸。
这么想将生似乎有点不厚道,贺蔷又觉得将生借钱时没考虑这么复杂,她对自己有点意思这是明摆着的,但没有拿借钱暗示什么。反而是将人家想得过于复杂的贺蔷不厚道。
想到这,贺蔷想给将生发条消息慰问下,毕竟回去的路上,将生面色不好看。按道理说三回不致榨干她,但贺蔷在亲密时的可以躲闪可能会让人家不开心。
“你身体怎么样?”贺蔷还是发出去了。
“挺好啊,你怎么样?”将生很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