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还会被这副面孔给骗到,以为这是个乖巧的小天使,现在她早就看透了,哪有天使会往泥坑里扎猛子,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由衣拿过了毛巾,表情凶狠的往久津响脸上一按,用力的揉搓。
“欸...由衣...姐...肿么...了?”久津响顺着由衣使劲的力道摇晃,满脸写着弱小可怜无助,换个人来早就心软了。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和他不知道对招了多少次的由衣。
和他妈妈一个德行,由衣冷哼了一声,抓住了久津响的一只手臂,猛地一用力,把他拉了进来:“你还想在外面站多久?”
她怎么当初就不长眼心软让这小鬼得寸进尺了呢!
久津响不适应的扭动了一下胳膊,有点小心虚的抠了抠红印还没消的脸:“由衣姐,我就来送点东西...”
然后被强行按到了由衣特地拖过来的椅子上。
“你小子别乱动。”
由衣瞪了眼不安分的久津响,转身去拿一次性杯子给他倒点开水。
冒着大雨过来也不怕感冒。
乘着由衣去了厨房,久津响这才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诊所的情况:办公桌上没清理多久的烟灰缸有一支沾着口红的女士香烟,看长度刚没抽多久就被人按灭了;摊开的诊所记录本病人还多了几位生面孔;靠近手术室的墙壁多了几个枪眼...
久津响把视线移到走近的由衣身上,默默接过纸杯,又打量了几眼:披着的医生大褂口袋里随便塞着几支笔,头发凌乱的像是几天没打理,黑眼圈重的能和隔壁国家的国宝比一比,嘴上的口红看样子还是刚刚涂上去的。
看样子又是通宵工作了,真是不清楚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久津响撇了撇嘴,感觉把之前那个通缉犯随便打晕塞垃圾桶里有点亏了,应该多打几下的:“由衣姐,记得给垃圾桶里的家伙多打几针麻醉,让他一路睡过去。”
“我麻醉剂不要钱?”由衣诧异的看了眼久津响,拿着给自己泡的咖啡,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反正到时候找个人送货去就行了。”
久津响抽了抽嘴角,又想起了被胶带缠住的大型垃圾桶:“难道垃圾桶不费钱吗...”
“不,你不懂,药剂要用在刀刃上。”由衣深沉的看着外面的雨幕,顺手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
方糖加多了,有点甜。
“由衣姐你熬夜了还不去睡觉?”明明撑不住了。
久津响表情微妙的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咖啡,向后仰了仰,隔着这么远他都闻到了咖啡的苦味,他嫌弃。
由衣掏出了兜里的打火机,把盖子掰的“咔哒咔哒”响,不屑的咋舌:“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说的好像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欸——由衣姐。”
由衣随手把办公桌附近的椅子拉了一把,反坐着面对着久津响,似笑非笑:“你觉得你像是无聊跑过来的人吗?”
......他还真是。
久津响眼神微妙的偏移了一下,又默默把塞在包里的光碟拿了出来,露出了官方笑脸:“其实是有事拜托由衣姐啦~”
由衣恶寒的看着久津响刻意拉的软绵的声线,以及软化下来的表情,背后一寒;这小子肯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又看了眼刻意挡住他下半张脸的光碟,陷入了沉默:...这小子又黑了谁家的资料库?
“招惹谁了?”由衣瞬间警惕了起来,眼角开始扫射周围的环境,面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蹦出一支队伍把他们团团包围,来一发机枪扫射。
得看看有没有地方给这臭小子拦一下,免得他到时候跑路还给她把诊所掀了。
“怎么会——”久津响笑着甩了甩手里的光碟,全然没有发现由衣心里卖队友的想法,“只是想要来点仪式感啦——”
由衣看着光碟在久津响手里打了个圈,又飞到了桌面,任由久津响开始他的瞎编:“这是时光胶囊啦时、光、胶、囊。”
久津响刻意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将词语吐出,像是要把这个词语刻在脑海里,又故作可爱的双手合十,作出一副拜托人的样子,给了由衣姐一个wink:“所以就拜托由衣姐当一下信使啦~”
“......就这?”由衣沉默了半天,缓缓的蹦出一句台词。
她都以及想好逃跑路线了,就编这个理由糊弄她?
越来越不走心了啊?
由衣左眼明晃晃的写着“我不”,右眼写着“相信”,就这样看着久津响在那里笑。
“嗯,其实这是我收集的某些资料。”
久津响笑完,又缓了缓。
由衣姐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啊。
“因为某些原因,我想把它寄存在你这里,六年之后我再来取。”
久津响比画了一个“六”,眉眼弯了弯,露出一个练习了千百遍的可爱笑容。
“放心由衣姐,我保证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资料来找你。”
“咔擦——”由衣点燃了手里一直把玩的打火机,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掩盖了她此刻的表情。
那只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搭在光碟上,缓缓把光碟拖向一边:“可以。”
没得久津响提出告别的话,由衣又打断了他:“不过,你总给给点报酬吧?”酒红色的蝴蝶在光碟上翻飞,像是在试探。
“好啊。”久津响散漫的点了点头,“要我做什么?”
“没想好。”由衣咔哒一声合上了打火机盖,“到时候我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