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别急,并未打发出去,只是这等只知讨好奉承主子的蠢物该让她涨涨记性!正在屋外跪着呢”。赖老夫人朝屋外努了努嘴。
赖尚荣放下心来,对老太太说道:“昨日是孙儿自己不让说的,只是醒来后时辰太晚,加之孙儿醒后身子并无大碍,就不肯让怜香通知老祖宗,老祖宗这几日为孙儿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昨夜好不容易睡熟了觉。孙儿怎好打搅老祖宗。老祖宗就饶了她这遭吧”。
老太太欣慰的笑道:“好好好,只要我孙儿大好了,谁都不怪罪,还要派赏!”。
说完对身旁的少女说道:“晴雯,去外面把怜香叫起,扯两匹上次荣府赐下的云锦赏给这丫头,让她带着荣儿屋里的几个小丫头一人做套衣裳,再赐每人800钱,只当是细心伺候主子之功”。
晴雯点头称是。
老太太又对身后一众丫鬟婆子说道:“你们都先出去,荣儿娘留下”。
待众人都退了出去,老太太紧握赖尚荣的手问道:“荣儿,怜香说你不大记事了可是真的?”。
赖张氏在旁也面露焦急的盯着自己儿子。
赖尚荣微笑的朝老太太,赖张氏说道:“昨日刚醒那阵却是不记事了,脑子一片浆糊,连怜香这小丫头都不记得了,只后来缓了一阵,脑子清醒了许多,加上怜香在旁讲起前事,孙儿就记起了许多事情,想来现今已无干系了”。
老太太疼惜的看着孙子说道:“这遭是吃了大苦头,祖母年纪也大了,可经不住这般折腾了,祖母只想多活几年,亲眼看着我乖孙成亲生子才好闭眼。往后可得仔细着!需万万爱惜自己的身子,听着没?”。
赖尚荣看着老太太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心下感动莫名,前世父母虽无大本事,但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
赖尚荣回道:“孙儿记下了,也请老祖宗保全自己身子,也让孙儿往后好好孝敬老祖宗。”
赖老夫人听着这话开怀大笑,手指虚点着赖尚荣额头说道:“你这小猢狲,不给祖母气受就菩萨保佑了”。
赖张氏看着这祖孙俩一副儒慕之情,心里好生羡慕。
自己虽是赖尚荣亲生母亲,但是从小就被老太太带着身边养活,加之与老爷都是荣国府家生子,半辈子都在贾府伺候主子,平时也没功夫照看荣儿,以致荣儿打小就不听自己与老爷的话,一管教老太太还急。
正说着话,屋外老太太的大丫鬟彩儿在门外喊到:“老祖宗,孙太医到了”
只见赖大领着孙太医与随从从堂屋走了进来。
老太太忙站起身来,对孙太医说道:“孙老太医,受累了,只是老婆子膝下只此一孙,实不敢耽误了,请太医海涵”。
孙太医抬了抬手,说道:“赖老夫人客气了,只要哥儿身子早些好转,并不值当什么”。
说完看向床榻上的赖尚荣,只见其明亮有神的双眼,红润的脸色就知这孩子福大命大挺过了此番。
于是走到身前看起了脉象,看罢对着老太太说道:“哥儿大好了,老夫人尽安心把”。
老太太说道:“此次荣儿能好过来实拜老太医诊治,老身知道,先前荣儿身子只怕是不大行了,只是太医不忍告知老身,只细细诊治,老身在此谢过!”。
老太太自不知她孙儿已经换人了,只当是孙太医治好的,所以内心中实是真的感激。
说完递给赖大一张银票对孙太医说道:“赖家虽非书香门第之家,亦知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活命之恩,家里只有这阿堵物,还请老太医万勿嫌弃”。
赖大把手中银票双手递给了孙太医。
孙太医虽说心中有疑虑之处,却无受之有愧之感,于是接过银票对老太太说道:“哥儿此次能够康复,实赖哥儿身子硬朗,老夫受之有愧”。
说完朝老太太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哥儿虽已好转,但此次伤至头部还需小心后续补养,前儿开的两副药方当再服三剂,每日一剂。进食当以温补为主,万勿动怒伤神,如此旬月当无碍了”。
送走了孙太医,老太太,赖大,赖张氏围坐在赖尚荣床榻边。
老太太起先说道:“等荣儿大好了,需得当面重谢太夫人,虽太夫人不在意这些,但我们的孝心不能短,也不能让人说嘴了去”。
赖大接道:“母亲说的是,明日起儿子便寻摸些好物件,到时让荣儿带去亲自孝敬给太夫人”。
老太太接着说道:“也别忘记凤丫头与府里的各位小姐,前儿凤丫头也没少出力,淘来了不少贵重药物。她是个记利的,不需费什心思,捡贵重的送就行。
行了,现今荣儿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干坐着了,这会子府里一大堆子事,这几日只怕是耽搁了不少,别让人嚼舌根子”。
赖大与赖张氏告罪先退了出去。
老太太说完看向倚着帛枕靠在床头面露微笑静静听着自己说话的孙儿,只觉跟受伤前大不相同。
以前哪有现今这般老实沉稳,定是这次受伤把孙儿吓着了!不由的大为心疼。
于是对身旁的大丫鬟彩儿说道:“去把晴雯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