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饿,夜里王默被冻醒好几次,加之莫名的恐惧萦绕,这一夜都没怎么睡,迷迷糊糊到了第二天早晨。
当晨光擦边山峦披洒大地,王默在一阵哆嗦中醒来,牙关在打颤,口唇泛白,甚至有点鼻塞。
然而小船还在漫无目的的漂泊,逆着水流,船翼划开浅浅的冰层。
王默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太冷了,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两岸不再有魏巍高耸的山脊,也没有芊绵茂密的林木,光洁的石头上顶着薄薄的霜花,霜花遍地,在初升的阳光里晶莹闪烁。
河道很窄,几乎没有水流,耳边有冰层撕裂的呲呲声响。
一群牦牛来到河边饮水,踩破冰面井然有序;山脊之上,三五只雪狼虎视眈眈,迎着阳光的光晕,满身的毛发在风中浮浮沉沉。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狼群和牦牛,王默首先感受到的是饥饿,喉咙滚了滚,再也难以煎熬。
“你这个草扎的妖精,能给个爽快的死法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一方诸侯,天拓海峡以南都是我的地盘。你在我的地盘劫持我,连饱饭都不管一顿,你礼貌吗?”
稻草人发出咯咯咯的木头摩擦声,脸上的谷草在寒风中翻飞,无声无息,却像是在用冷漠回答你的自视轻狂。
时间依旧,小船环绕大山行进一圈,似乎是来到了另一条河段,只是饥肠辘辘的王默已经没心思在意这些,看着河岸触手可及的山枯与野果,望眼欲穿。
又过去一整天,太阳像是一个无情的过客,在头顶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后归影山林。
小船还在漂泊,完全背驰自然法则的漂泊,有一些时候,王默会错觉的以为小船在天上飞,飞过大山,飞过云层,飞过王朝沃野…,前方是来时的酒家,那个妖艳的女人端着第四杯酒对你说:王默,这是第四杯酒:归来任少年……
一个恍惚,王默从迷糊中睁开眼睛,
天又黑了,无情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头顶群星璀璨,耳边夜虫呢喃,一只浑身发光的梅花鹿踩着优雅步伐,大鱼拍鳍,萤虫,狼哀,树影婆娑……
“救命啊~!”
“我……被一条船绑架了~”
“我……”
就在王默神志恍惚的时候,忽然的,小船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颠簸中顿了顿,然后王默就看到一路上只会机械地扭动脖子的稻草人咯咯咯咯地站了起来。可能这个动作幅度对于一只草人来说太大了,扎在身上的谷草或是绷直后撕断、或是脱落后飘零,四散开来。
萎靡不振的王默看到草人胸膛的绳子嘭的一声断开,枯草哗啦啦的散落开来,铺了王默一脸。
“呸~”
王默挣扎的坐起来,啐掉嘴里的草屑。
再看眼前,是一个辽阔的山湖,四面环山,山势陡峭,小船所接是一个断壁前的石台,石台之上立着四个石像,石像文人装扮,负手作揖,像是在谦卑地迎接远来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