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方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时，小黑狗像是能听懂谈话内容一样，也抬起头望了过来。

这倒是纯粹的好奇了，因为据苏五所知，魔物通常都是聚秽而生，煞气极强，也因此它们通常都是邪恶的，根本不会讲道理，它们有的喜欢玩弄人心，操控欲望，有的喜欢一身腥红，简单暴力，但基本所有的魔物都是吃人为生，因为人类最多，也最好狩猎。有时候它们也吃鬼魂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一而足。眼前这只魔看似没有什么精神，但其实它真正的实力要比苏五见过的许多魔物都要强，估计也是因此它才心甘情愿的被人养着吧，所以她很好奇林不方究竟是那什么养的。

“你说它呀，我差点忘了。”林不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半截火腿肠，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小半截直接放到了小狗面前，“这狗是我买东西的时候在路边捡的，没想到带回来还能养活，就是半个月了还不会叫……对了，你可以叫它二狗。”刚才一副将睡未睡模样的小狗睁开眼睛，抬头瞅了一眼林不方，眼神似乎有些不满，然后它伸出爪子将火腿肠扒到自己身前，双爪摁住火腿，露出满嘴还未长全的小乳牙开始不紧不慢地啃了起来，林不方伸出两根手指抚摸了两下它的头颅，就不再管了。

“二狗……”苏五很想吐槽一下林不方的取名品味，但想想自己师兄弟几个的名字，想想还是作罢，接着她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便问：“你平时就给二狗吃火腿肠？”

听到这话，正在进食的二狗抬起头，对着苏五呲牙咧嘴，也不知道想威胁什么，苏五一个堂堂大妖，自然不甘示弱，也咧开嘴唇和二狗比谁牙大。

林不方正埋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面，没有看到一妖一狗对峙的样子，说：“有时候它也吃点面条馒头，我吃什么它吃什么。”

“……”

魔物啥时候改成吃素了？苏五有些纳闷，不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而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给了对望中的二狗一个鄙视的眼神，二狗虽然外形只是一直小奶狗，但是好歹也是魔物，哪受得了这委屈，只见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身短毛根根竖起，作势欲扑，看来是气到了极点，只是大概是林不方就在旁边的缘故，它并没有真的冲上来。苏五见好就收，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像是斗胜的公鸡，将头一扭，反而不去看它了。二狗简直要气炸了，却也拿她没办法，原地转了两圈后，蓦地趴下来，气得火腿也不吃了。

第一回合，苏五胜。

林不方饿了一晚上了，正对付碗中的食物，没有发现这次的交锋。

得胜后的苏五故意不再提关于二狗的事情，语气欢快的继续说：“老大你做的面真难吃。”

“……我也知道！”

林不方嚼了两下，有些艰难地将口中的面咽下去，“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下的面难吃，上次买的盐包装不是一个品牌的，没有掌握好咸度，就先凑合凑合吧。”

很快吃过了饭，他将碗筷扔到水池里，本来打算明天再刷，想想还是作罢，打开水龙头，自来水流下，冰冷浸透了皮肤，他才有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感觉。

没想到名叫苏五的狐妖，虽然有时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也有种单纯的率真，意外的很好相处，这也是今晚唯一的好消息了。

碗筷刷完，他没有着急出去，而是靠在灶台上，透过满是油污的纱窗望着外面，一时间有些愣神，这个时候，他很想抽烟。

以前是抽烟的，那时候他十五岁，初三，母亲已经离家两年，他寄住在唯一的舅舅家，那时候他和舅舅一家的关系还没有闹僵，生活还能与他相敬如宾，不算难过。然后，忽然有一天，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舅舅与舅妈也一反常态，整日开始对他冷嘲热讽，那时候他开始抽烟。

后来上了大学，他就几乎一年也不会舅舅家一次，见不到面，也就互相不厌烦，毕业后他就直接搬到了母亲留下的旧房子里，整日也不出去，一次采购回来忘了买烟，本来稿费不过，也很拮据，就顺便戒了。

手摸着冰凉的瓷砖，想象着十几年前，那个带着围裙的身影，也是在这个灶台上笨拙地做着饭，真的是笨啊，做了十几年还是一样的难吃，只是那时候他伸着头也只能和灶台一样高，只能忍受了……

“啊——”

客厅里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林不方的思绪，伴随着惨叫的，还有苏五那焦急的声音：“疼死啦，老大，老大，你快点儿来啊！”

“怎么了！”

就是鬼魂来敲门苏五都丝毫不在意，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焦急？不敢耽搁，林不凡抓起手边的菜刀，赶忙快步冲进了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