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村口的大栎树下,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一只手叉着腰,仰头看向斜倚靠在栎树树枝上的少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瞎嚷嚷什么呢?”
原本紧闭着眼的少年被秦虎的大嗓门给吵醒了,缓缓地睁开了眼。
少年的眼睛如同透彻的黑曜石,清澈而明亮,他掀起眼皮轻睖了栎树底下的小胖墩一眼,眼底隐含着一丝不悦,说话的音调倏地冷了下来。
“说谁是野种呢?”
被少年那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饿狼给盯上了似的,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
“说的就是你。”
“我们整个秦家村的人都姓秦,就你一个人姓江。你肯定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秦虎这话一出,围在他旁边的三个瘦弱的小男孩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你爸姓秦,你为啥姓江啊”
“还有,你跟你爸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啊?”
秦虎是秦家村村长的儿子,老来得子,老村长自然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十分宠爱这个儿子。
在老村长的溺爱之下,秦虎愈发的嚣张,逐渐成为了村里孩子们的领头羊。
不知怎么的,秦虎对江言有很深的偏见,老是故意针对他,村里的其他男孩也纷纷附和,总是跟他过不去。
秦虎一脸的得意洋洋,自以为戳中了江言的痛处,“我都听我爸说了,你压根儿就不是你爸亲生的。”
江言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就是这种话,他本来不想搭理秦虎,奈何秦虎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你爸就是个负心汉,这么多年了,都没来看过你。”
江言怒了,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准你这样说他。”
秦虎一脸无所谓似的朝江言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继续说,“我就要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江言只觉得一股怒火自心底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蔓延开来,他抬眸看向秦虎脚边的那块灰褐色的小石头,内心深处翻涌着极强的意念,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砸他!
“姓江的那小子,你在看什么呢?刚才还在和我斗嘴,这下怎么不说话了”
见江言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脚边,秦虎以为江言被噎的没话讲,于是便变得更加得意洋洋起来,“你小子怎么突然哑巴了”
秦虎这话一出,围观的三个小男孩也都纷纷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讽江言的懦弱。
只是秦虎还没得意几分钟,便感觉小腿部位袭来一阵疼痛感。
他低头定睛一看,只见一块灰褐色的小石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此刻正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小腿。
秦虎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就被吓得一激灵,小小的眼睛里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好疼啊,别打了!”
小石头哪里会听秦虎的话,依旧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朝他的小腿砸去,秦虎跑到哪儿,它便追到哪儿。
看着秦虎狼狈逃窜的模样,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如黑曜石般透彻明亮的眼眸里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活该。
谁让你刚才骂我。
闻声,秦壮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嘴唇都变得有些微微泛白,情不自禁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奇了怪了,这大白天的,怎么还见鬼了呢?”
另外两个男孩也被吓的不轻,浑身直打哆嗦。
其中的一个男孩头脑还算比较清醒,他伸出手指了指此刻正坐在树上沉默不语看好戏的江言,战战兢兢地说,“肯定是江言干的好事!”
江言倏地一下从栎树上跳了下来,顺带还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一脸的纯良无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刚才可一直都坐在树上,离你们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你有什么证据啊?”
少年约莫十二岁,瘦高挺拔,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眼眸似黑夜里的星辰一般明亮,又似野狼一般凌厉,看得男孩心里一阵发毛,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接江言的话。
彼时的秦虎已经被小石头给砸的龇牙咧嘴,他极快地瞥了一眼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江言,眼里含着一抹惊恐的情绪,没好气地咒骂了一句。
“怪胎!”
然后,秦虎就跟后面有瘟神在追似的,一溜烟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