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章 落虎(下)(日常求票)(1 / 2)铁血南宋首页

倚靠蕲泽镇而建的军寨在统制官左士渊呼唤下,缓缓打开军寨大门。随着大门的打开,邵世雍率领本部两千骑兵跟随着前面带路的左士渊直冲军寨内最核心地带,皇帝赵昚所在的御帐。

蕲泽镇占地不大,东西也就十五里长宽,两千骑兵瞬息间便冲杀到百名班直拥护的中军大帐,形势已然泾渭分明。两千骑兵威压之势,将皇帝御帐里外围拢,周围百名御前班直也丝毫未有示弱,横刀对峙,而那些骑兵也只是与那拔刀相对的班直保持数十步距离而止步不前。

“邵衙内,这便是了,若是听俺的言语,此时趁势冲杀进去,干净利落拿下那人,便再无反复之忧。”左士渊下马便急步过来,为那位白脸的少年骑兵将官牵马,并怂恿着这些骑兵趁势控制眼下。

“左统制,节度只让我以骑兵控制御帐周围,余下诸事且等节度过来再做分说,莫要再当众说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名白面少年骑兵便是邵宏渊之子邵世雍。

“贤侄,此时便是大好时机,莫要误了,你也当场听到邵节度与俺的定下的计策,便是率先拿了,想必还要得到夸赞”左士渊不放弃,还欲再言语。

“噢?即使如此,那左统制便去自去处置罢,休要再啰唣,莫要本将行军法不是。”邵世雍也渐渐不耐,出声呵退了左士渊。

左士渊讪讪退下躲在一侧观望,而这时跟随骑兵而进五千多邵宏渊部步卒悉数入内。然而原城内的御营张训通部的兵卒见这些汹涌而进的邵部士兵皆视若无睹。但城池换防一事,没有主将之令必然难行,遂邵部五千兵卒此时也便只好沿着寨墙集结待令。

对于这一切,张训通也并非无动于衷。在邵宏渊进军寨那一刻,便在寨门一里处看到张训通领着十名军中大小将官文书,迎候着。

“邵节度,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今日事有仓促,未备仪仗,大事要紧,请速往末将帐内议事。”张训通一套官场虚礼套话也是玩得炉火纯青。

“无妨,无妨,你我兄弟二人,无须如此繁礼,这便去了。”邵宏渊春风细雨般回应着张训通,一众人等簇拥着二位主将往营帐而去。

二人入帐各自坐定后,便屏退众随从出帐。

“张统制,这此间便是如何说法,那左统制言语可是真切。”邵宏渊虽被推上首席,但依旧下席将张训通拉上座旁,端得好生亲切。

“回禀节度使,左统制因战败被官家下令军棍教训后,便命末将严加看管,而后金人大军便来攻寨,末将本已是勉力守住此寨,待到金人大军退兵后,官家便不耐城外金人骑兵挑衅,屡次遣末将出城应战,节度也是知兵之人,咱们宋军守城尚可,若是出城野战,就算把末将这御营都丢出去,不见得讨得了什么便宜。那官家也是年轻气盛,数次欲亲自出城,末将怎会放任,而末将也被官家众将面前呵斥,渐渐官家便生了强夺末将军权之心,”张训通的回禀之话与那左士渊言语没有出入,邵宏渊便彻底放下还悬着半刻的心。

“张统制受苦了,但今日又是作何打算,且不可糊涂啊。”邵宏渊已是相信,但还欲试探。

“节度莫要戏言,末将那封信上已将心迹悉数诉明,此时还问此话是甚意思啊,末将冒死将左统制放出,便是冒了抄家灭族的风险,今日将节度放进寨中,节度还有何不信。”张训通略带怒气说道,声音略高,甚至引得外面的脚步一时纷杂。

“哈哈,张兄弟,莫要急躁,为兄这不是稳妥之心,还望体谅则个。这等泼天的大事,谨慎小心也是应当的,既如此,那这军寨城防怎还未撤防啊,怎教为兄不生怀疑,虽是放我等入城,就该按计划行事。”邵宏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训通。

“好教节度知晓,非是末将不愿遵从,乃是城内大小都知道官家在城内,官家每日都会在寨内与普通军卒言语交谈,末将猝然撤防底层军将不从命,叫嚣让末将拿官家手谕,为今只有数百亲卫尚且听命,若非如此局面怎好劳烦节度入寨救援。还请尽快出兵控制,寨墙上官兵,末将尚能控制以交接班次为名,将其卸下兵甲便是,再便是陛下早已知道邵节度在宿州城下之事,节度万不可心生侥幸啊,末将这便与节度一同前去御帐,万不可再生变故,这些都是灭九族之事,”张训通见左士渊还在犹豫,便再分说清楚,以让其下定决心。

“此事不急,本节度自有安排,那等事怎么让我等大宋忠臣去做,自有人代为行事,咱们就在此好等等待片刻,诸事便已定,只是你这御营军卒已是不能用,不如杀一批以震慑一批居心叵测的之徒。”邵宏渊早已做好布置,只是对这御营统制还不甚放心,毕竟此人才是寨最大的威胁,只要将其牢牢控制在身边,使其不能调遣大军。”邵宏渊也不再试探,只让其安坐在此。

守在御帐外的左士渊左右焦急,等不到邵宏渊过来,便想催促邵世雍尽快入帐,在拉扯之中,终于有一名身形较普通宋军高大骑兵带着数十骑士而来。那名骑士批着简单的皮甲,“赵官家躲在里面吧?”邵世雍朝着他努努嘴,也没说话。那名魁梧骑兵便直接拨开外围骑兵,率领随从直接冲击对峙的班直。

而那邵世雍竟然也放任这位高大骑兵指使,还亲自配合其调遣骑兵,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了,左士渊也见终于催动便见机混在人群之中伺机而动。

那邵世雍也不再迟疑,发动旗语,这两千骑兵也算其部精锐,令旗一下,全军而动,弓箭齐下,虽班直早有重盾护身,也绝对数量压制下,虽无太大损伤,但必难坚守阵线,步步退却至最后,御帐门口便咬牙不再退却。因同为宋人,且还是御前班直,那些骑兵虽听将令但也未做杀手,只是以作压制。

而那名大汉,将骑兵已然压制,虎背熊腰之下,挥舞着两柄铁骨朵,也不顾举刀格挡的班直,庞大的身躯带来气势,虎目一瞪,也不顾班直举刀劈来,沉声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的铁骨朵如雷霆暴雨般落下,而班直们使用的制式朴刀面对这种钝器本就吃亏,朴刀与铁骨朵刚一接触,刺耳的铁器碰撞声,班直手中的朴刀便应声豁了一块数寸的缺口,班直吃不住这名虎将蓄力重击,手中朴刀虽未掉落,但手已脱力,不堪与这名魁梧大将对招。

原来这名所向披靡的魁梧大将正是被邵宏渊收留在军中的金国宿州防御使乌林答剌,一双铁骨朵舞得虎虎生风,而其他班直被邵世雍部的骑兵制住,几招之间便将班直击溃,从容迈进帐内。

这一切都很合理,就如同那日在瓜洲渡边上龟山寺,金主完颜亮也是类似处境,作为帝王,被自己的军队围困在御帐之中,身陷囹圄,历史或许在某种时刻会有极度的相似,各自的军队在北伐或者南攻取得一定成果,却因为国内朝政纠缠,战场上一时遭遇困顿,或许这便是时代对他们身为帝王的考验。

可能每个人的境遇或许类似,但是决定命运却是在自己的手中。

海陵王完颜亮也好,大宋皇帝赵昚也罢,这种境况,都要自己真真切切面对生死,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

乌林答剌看到帐内散落零零落落的宋军弓箭,终于看到了金国副元帅纥石烈志宁临死都没见到的宋人皇帝赵昚,一位普通的汉人模样,仅仅只是穿着象征明黄色降纱袍,甚至还有些消瘦。乌林答剌脑海中甚至已经想象到这位宋人官家临死在自己手中挣扎的表情,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在江南做个逍遥官家皇帝岂不自在,如今来了此地无端丢了性命便是怨不得旁人吧,且让俺来送你一程。”

“你算个什么东西,邵宏渊那厮躲在哪里!”赵昚见其已经向自己逼近,也未慌张,厉声呵斥同时也随手抄起挂起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