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越想越生气,打火机是白送的不假,但配套的打火油和打火石却得花真金白银买。
一盒打火油一两银子价格好像不是很贵,但一个月就得用一盒,一年下来光买打火油就要十二两银子。
要知道大明普通四口之家,一年十两银子足够吃饱饭了。
每年花十二两银子就为打个火,实在奢侈得不能再奢侈了。
林广生看着范永斗吃瘪心里就爽,可范永斗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大商人。
讨厌归讨厌,生意是生意。
林广生命令手下搬来几匹,羊毛和亚麻纤维混纺后,织出来的面料。
林广生指着颜色各异的几匹混纺面道:“范东家是大行家,来看看我们厂新出的这种面料怎么样?”
范永斗一下就明白了,路上听到的嗡嗡声,是纺织机的声音。
心想看来天津卷烟厂确实干不下去了,都被迫转型干纺织了。
哼!干纺织能赔死你们。
天下织布松江第一,苏州第二。
松江,苏州那边的纺织厂,规模大的有上万名织工,拥有数千名织工的纺织厂更是数不胜数。
那边的棉布批发价格能低到二十文一尺,一匹不过二两银子。你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二把刀,那什么和松江苏州的纺织厂比。
范永斗心里虽然对天津卷烟厂跨行搞纺织充满了不屑。但毕竟经商多年经验丰富。
打眼一看天津厂织的面料经纬细密,再一看线头居然是用三股细线,绞在一起而成的高级货。
心想天津厂这帮人可真是些棒槌。那有刚入行,工人还都是生手的时候,就织造这么高级面料的道理。
他挽起左臂的衣袖,右手拽起布匹在左臂上裹了一圈。
闭上眼轻轻扭动左臂,感受着面料和皮肤之间的摩擦。
他感觉这种面料虽然在柔软顺滑比不上丝绸,但比棉布要强的多。
范永斗将面料放下,仔细抽出一根丝线,双手抓紧线头使了五成力量一拽,居然没拽断。
他将线头在左右手两根食指绕了几圈,使出八成力气还是没拽断。
范永斗惊讶的问道:“这面料是用麻和羊毛混纺出来的线织的?”
林广生点点头。
范永斗摇摇头道:“麻线按说应该很粗很硬,为何你们织造这种面料用的三股线这么细?”
“织造面料的线轴都是金州送过来的,我们天津厂只管织布。”
范永斗觉得这种面料很不错,比棉布结实,也比棉布穿着舒适,重量也比棉布轻。如果价格不超过棉布的一倍,应该有一定的市场。
“林经理,你们天津厂织的这种面料很不错,主要是用的混纺线非常结实,且支数够高。这个面料要多少钱一尺?”
林广生笑道:“承蒙范东家夸奖,我们刚开始涉足纺织行业真是不生惶恐。
您看这面料门幅三尺,比松江那边的布料宽了八寸,做一件成人长袍十五尺就够。比算下来比二尺二门幅的松江布要省料。”
范永斗心想门幅宽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尺布多少钱。
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林经理,你就直接说多少钱一尺好了。”
林广生伸出二根手指道:“二十文一尺,和松江布出厂价格一样。”
范永斗蹬大了眼珠子,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可不是农家粗布,经纬这么细的布匹,一个熟练织工一天也就织三丈。
技术这么高超的织工,一天工钱至少得一百五十文。
我算她三天织一匹布,单织布的工钱就得四百五十文。
将棉花纺成线的人工成本比织布高不少,就算五百五十文好了,一尺布单人工成本就得十文钱。
棉花一斤按二百文算,一尺布至少要四分棉花,算下来就是八文钱。
一尺松江布卖二十文是人家成本控制的好,工人生产效率高,并且棉花产地就在附近。
你们的面料,是用羊毛和麻混纺而成的线织造出来的。
羊毛比棉花要贵一倍,麻虽然不值钱,可纺这么的细麻线,人工成本是棉线的一倍不止。
你们的面料,材料成本比松江棉布高,你们的织工也不如松江的织工熟练。
为什么你们的面料能和松江布卖一个价钱?”
林广生淡淡的说道:“范东家,你就别管我们的成本是如何控制的了,就问你到底买不买就完了。”
“买!买!买!你们有多少匹布我全包了。”范永斗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