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看着卢俊义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微笑道;跟我去见我们大寨主吧!如何处置,还要看我们大寨主怎么决定。”这小子未必懂什么惺惺相惜,但是对卢俊义的枪法却推崇备至,在他的眼里,武功好的就一定是个好人。
卢俊义沉默不言,跟着高宠走了过去。
武大看着高宠一脸兴奋的样子,知道他武功有了进境,忍不住笑骂道:“看看你那傻样!谢过人家卢员外成全你的恩情了?真以为你能稳胜人家?”
武大冷眼旁观,卢俊义兵败,早就心灰意冷,如此回去,不但前途尽毁,而且还累及家人,这家伙已经准备破罐子破摔了。能遇见高宠这等有灵性的少年,也算是意外之喜。既然自己前途黯淡,成全一下对方又有何妨?他一经交手就看出来高宠只差临门一脚,这才逐步增加压力,顺利的帮助高宠突破了关卡。
武大未必能够完全的领会卢俊义的心境,却也不耽误他看出来卢俊义的矛盾心理。
高宠对自己这个姐夫还是很尊重的,理解不理解不重要,既然武大发话,高宠就连忙向着卢俊义道谢。
卢俊义一看就知道高宠并没有看出关窍,但是他对高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高宠的肩膀,对武大道:“卢某兵败,败的心服口服,大寨主如何处置,卢某无话可说。”
武大知道卢俊义在大名府还有家眷,有庞大的家产,自然不可能被自己招揽,可是让自己斩了他,也有点下不去手,于是笑道:“今日,卢员外成全了高宠这小子,咱们梁山恩怨分明,卢员外请自便,梁山不强留。你的士兵们就要在我东平府服役,期满以后自会放归。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性命无忧。”
卢俊义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于是干净利索地上马,对着武大说道:“武寨主高义,卢某告辞,梁山如有需要卢某效力之处,一纸书信,天涯海角,卢某必有报答。”
说罢,纵马便要走人。
武大忽然叫住了卢俊义,没头没脑的说道:“卢员外回去,先见一见浪子燕青。官府不足信,梁世杰更不可信。”
卢俊义一头雾水,武大说完,也就不再关注,直接命令道:“全力攻城!”
卢俊义只好转身扬长而去,梁山军威赫赫,或许在这里当将军更加顺遂吧!可惜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武大没头没脑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不停的回响,让他对于回到大名府以后的前景更加绝望。
高唐州外围已经彻底的清扫完毕,成了孤城一座。只剩下城内的几千守军,规规矩矩的打仗,梁山怕过谁?武大直接打出了王炸!他让人把炸药包放在了投石机上,点燃引线,向着城头投掷。除了一半个引线出了故障,造成哑弹,其余的炸药包统统在城头上炸响。
这等宛如雷霆灭世的威力谁也没有经历过,一声声惊天巨响把城头上的高廉、官员以及守军全部都炸的昏天黑地。炸药包的直接杀伤力并不强,强的是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心里的惊吓可想而知!还有爆炸造成的冲击波以及震动感。真正直接被炸死的屈指可数,其余的等硝烟散尽,城头上尽是一些傻愣愣的聋子、疯子和傻子。
武大大手一挥:“进城吧!”
梁山军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城头,然后打开城门。
武大意气风发的带领着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进城。这一阵轰炸,彻底的摧垮了官军的抵抗意志,高唐州阵亡的人屈指可数,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再继续抵抗。谣言满天飞,都说梁山会妖法,能够呼风唤雨,降下雷霆。火药在当时已经不是稀罕东西,可惜威力这么大的却从来也没人信。毕竟大家都是拿那些玩意做炮仗,你说这天崩地裂的东西是火药?谁信呢?
有了这些谣言,官军投降的很干脆,一点也不勉强。高廉运气好。没有被炸死,却也成了一个聋子,武大为了兑现诺言,干净利索的让人把他给砍了。害的小心眼武大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你不死谁死?
除了高廉,满城的官吏都圆满的保住了性命,这些家伙唯恐梁山真的屠杀官吏,早就把柴进和王伦转移走,没有让高廉把他们一锅端了。
武大一番辛苦,还以为他们早就被高廉霍霍了,没想到搞了个意外的惊喜,也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了这帮贪官污吏。既然人家柴进没死,武大就要好生表现了,活人总比死人有价值,柴进再不堪,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小孟尝。什么小旋风,弱爆了,有孟尝君牛吗?有他在梁山杵着,谁敢说梁山不尊重人才?谁看见这两个活蹦乱跳的家伙,不拿出高唐州往事再给武大唱一波赞歌?
武大大摆筵席,把柴进和王伦请了上座,不但梁山众多将军作陪,还有许多绿林豪杰也请了过来,这些人虽然都是些惜命的奸猾之辈,不舍得自己进城救人,问题是人家好歹也来凑人头了,梁山总不能装聋作哑吧!花花轿子人抬人。梁山说到底,底子还是江湖人,没那么容易彻底割裂干净。而且这些江湖客还有用。武大越来越向精致的实用主义和利己主义转变,自然不会吝啬一顿酒席。
柴进刚刚逃离杀身之祸,精神远远没有恢复,现在寄人篱下,脑子清醒了,对于高廉在牢房里所说的话又想了起来,再加上亲眼看见武大在城下的表现,内心的复杂,恐怕可以用百味杂陈更贴切。
王伦就更加的不堪,他本来也不是城府很深的枭雄之辈,否则武大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可以把他排挤出去,那时的武大可没有现在的实力和心机。所以,看见武大理所当然的接受众人的恭维,他才会感觉很尴尬。
柴进终究也是有经历的上层人士,很快就调整好心情,举起酒杯向着武大道谢:“武大寨主义薄云天,救了王伦贤弟和在下全家的性命,恩同再造,在下也和朝廷从此一刀两断,还请武大寨主收纳,柴某情愿在梁山为大寨主帐下一小卒,誓死效忠大寨主。”
王伦总算没有傻到家,连忙就坡下驴也求肯道:“在下迷途知返,愿为大寨主牵马坠镫!”
这两个人的态度还算诚恳,还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算是解决了武大一幢麻烦。毕竟,王伦也是梁山的前任寨主,自己如果给的位置太低,会显得小肚鸡肠,不能容人,现在好了,是他主动求肯,周围的人在天然上就会对他的位置降低期望值,也方便自己操作。就算自己无心打压他们,能够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也是一件好事。
人家已经伏低做小,武大就要表现自己的海纳百川,这几乎已经成了套路。
武大连忙谦逊了半晌,这才纠正道:“二位有一点说错了,你们一直就是咱们梁山的人,说什么报效之类的,太见外了!王伦哥哥那可是梁山的开山元勋,柴大官人则是梁山开山立寨的资助人,一直都是自己人,何须见外?如今二位回归,那就是回家了!咱们梁山必然虚位以待。两个知府的位子还是绰绰有余。”
众人嘶的一声,直呲牙花子。大手笔呀!别觉得知府的位子很低,就是在朝廷,知府也是正儿八经的高级文官,没有一二十年的时间休想爬上这个位子。这两个家伙倒好,一下子因祸得福,成了高官,真是羡煞旁人。
柴进和王伦对于官位还没有太多的理解,只是武大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接纳,二人顿时心里一松。实在是离开梁山,二人连去处都没有,朝廷轻易就能把他们给捏死。
一众好汉已经有人动了心,拼命的对着武大狂拍马屁,关键是这厮们没文化,马屁拍的实在尴尬加生硬,武大越听越脸色僵硬,实在倒胃口,只好拼命的劝酒,希望把这群混蛋早点灌醉了事。
大名府。
卢俊义孤身一人返回,出发时几千大军环绕,回来时凄惨仓皇,怎一个凄凉所能概括!近乡情更怯,卢俊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梁世杰,人家委任自己官职,给自己机会立功,现在倒好,一个人回来了,全军覆没!怎么解释?
卢俊义鬼使神差的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在一个小酒馆里要了一小坛子劣酒,借酒浇愁。或许他还想着可以借着酒劲去向梁世杰合盘托出,大不了要杀要剐随他们的意。卢俊义心里暗自发狠。
卢俊义自斟自饮,酒入愁肠,醉的更快,不一会儿就自己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卢俊义晃悠悠的骑在马上,往家里走去。
燕青闻听卢俊义回来了,连忙跑过来见面,只见管家李固正招呼着一群侍女服侍卢俊义洗漱,一个侍女已经伶俐的端来醒酒汤给卢俊义服下。看见燕青到来,卢俊义醉醺醺的傻笑道:“小乙,燕小乙!你知不知道老爷我差一点就回不来啊?几千人,全军覆没!”
燕青脸色大变,这等要命的事能在一群下人面前嚷嚷吗?连忙对李固使了个眼色,李固也是个伶俐人,连忙把侍女们都带了出去,还恶狠狠的威胁道:“谁也不许多嘴,敢多说一句,乱棍打死!”
侍女们顿时吓得花容色变。卢家家风不错,平素并无恶迹,但是不代表人家做不到,李固说的乱棍打死对于卢家这样的豪富之家来说,和弄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打发走侍女,李固偷偷的站在阴影里,听听卢俊义和燕青会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燕青拿着毛巾用冷水浸透,冰冷的毛巾敷在卢俊义的脸上,这才让卢俊义有些清醒过来。燕青埋怨道:“主人,您这是在哪里喝的酒?怎么把自己喝的这么醉?喝酒误事!您已经泄露了您打败仗的事,恐怕咱们卢家已经快要大祸临头了!”
卢俊义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无所谓的说道:“有那么严重吗?大不了是我有牢狱之灾,怎么扯到整个卢家了?”
燕青赶忙又拿了一个冷毛巾让卢俊义擦脸,气急败坏道:“您进了监牢,卢家还能保全吗?卢家万贯家财,您却一直没有子嗣,觊觎咱们卢家家财的如过江之鲫。平常他们没有胆子,也没机会,现在呢?您把机会亲手送给了别人!人家还不来个恶狗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