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各自点一杯咖啡，铺开一本书，慢悠悠地翻书。

这是自“教室自习”、“图书馆自习”、“宿舍自习”开创的新流派，“咖啡馆自习”。

每个人习惯的学习环境不同，本也是无可指摘之事。韩木他们同系高两级，有个每门功课均分95+的牛人，据说生平一大癖好，就是泡浴缸里看书，自陈学习效率之高，多半是托了香氛和沐浴露泡泡的福，言谈间很有罗马先贤浴池泡澡，而领悟天道至理的风采。

……只是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展成“网吧自习”、“酒吧自习”这种邪道流。

因为白华以前见韩木，总约在这里。所以，那个日耳曼帅哥店长马克一见到韩木，就直接把他往特意保留的VIP包间带。

韩木随着马克店长，径直走向了里间。

三点二十五。服务员给韩木上了他惯例点的美式，韩木谢过，不急不缓地玩着手机。

白华从来不是提前到场的性格。以白大老板的绝世姿容、身家豪富和日理万机，若是换了其他有幸与她喝下午茶，并且怀揣了商业合作以外念头的男人，大概该是无不诚惶诚恐屏声静气，同时心头五百公斤的公鹿乱撞，翘首期待美人和妖孽的一同莅临罢——那不要说迟到几分钟，迟到半个小时都是使得的。

三点三十。熟悉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地，响起在门外。

韩木想起他和白大老板的会面，似乎谁也没有迟到过。

不说总是提前到场、预留十几分钟机动的韩木，而是说白华，她似乎总是在约定的时间踏点而来，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就如她的生意，和她的人生。

这个女人，总是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无论是作为救世主，或是作为送葬人。

韩木喝着咖啡，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很浅的笑意。

门开了，那个他熟悉的、高挑明媚的女人站在门边，干练的上白下黑OL裙装，外罩E的长款驼色风衣，气势凌然又萧飒，就像刚从哪个谈判场大杀四方，得胜归来一般。

巧的是韩木和白华都很喜欢战壕风衣，而瘦削的韩木和高跳的白华，各自偏生又确实是，能将这等欧美风格撑出气场的男女。这里要提一嘴白大总裁，她每每正装出门，气势一样地逼人，毫不怀疑她随时能掏出一把乌兹，把周围的人都给秒了。

“哟，来得挺早。”白华目视韩木，涂了明亮彩妆的嘴唇，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韩木看着白华落座，抬手叫着服务员，点着马克店长的创意新品。

自然而然，无需多话。

韩木想起之前在这家店打工和卷入风波的女孩，被白大老板坑蒙拐骗收入麾下之后，白华就没再提起。今天他心血来潮，顺口问了一嘴，原来已经顺利入学美院了。

白华微笑，她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瓦砾。

服务员上了咖啡，门重新关上了。

韩木还在琢磨跟白大佬说什么开场白的时候，他不知道，白华从不是废话的人。

很轻的“啪”一声，一张写好的CCB银行支票，已经摆在他和白华之间的桌上。

看着少年眼中的怔然神色，白华露出了一点点近乎促狭的笑容，语气却很淡：

“500万，一半的款，是你的了。恭喜进度过50%，韩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