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方面林燃帮着父亲缓解困意,一方面想尽浑身解术说服父亲弃暗投明。
好说歹说,林海最终松口,愿意试试。
但前提是征求余芳的同意,还有生意得靠谱,不然一家人喝西北风。
林燃本来就是这生意的老板,也就没什么同意与否的说法。
至于成败,林燃信心十足。
九十年代“倒爷”最好干,更何况还有一堆后世被验证过的营销策略开挂,想输都难。
时间在聊天中流逝,指针指向凌晨3点30分,车子进入凤城地界。
虽然仍旧一片漆黑,除了心里头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林燃还有种近乡情怯的错觉。
老爸见面直接抽皮带,老妈不知道会不会拿菜刀。
思绪翻飞,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在鳗鱼厂大院路边停下。
因为三更半夜厂里没人,车上还载着一堆服装,林海直接把车开回家,想着第二天卸了货再回厂里。
喊醒了雷打不动的王立平,三人都顾不上吃点什么,直接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父子俩站在家门口,钥匙间碰撞的声音明明很轻,可屋内的姜萍却率先打开了门。
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原本不算小的眼镜肿的像个核桃。
看到母亲的惨样,心中惭愧不已,林燃双眼瞬间红了,怯生生喊了声:“妈!”
四目相对,没有预料中劈头盖脸的打骂,也没有棍棒菜刀伺候,姜萍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扑过来紧紧抱住儿子,哭得稀里哗啦。
一边哭,一边捶打林燃的后背,用力的程度恨不得把儿子塞回自己的身体,一刻不愿分离。
面对着母亲,重生以来,林燃第一次哭了,毫无防备就哭了,忍都忍不住。
……
深夜里,林海两夫妇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屋顶。
回家后,林海并将徐奉新通过林燃口述的建议告诉了姜萍,紧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谁都知道这是一招险棋,可生也可死,无非是豁出去的勇气是否够足。
良久,林海叹气道:“不管了,明天我找车队长老孟聊聊,看他怎么说,儿子这次的省城之旅,让我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安逸了。”
一想到林燃省城发生的事,老林心中五味杂陈,既欣慰又难受。
闻声,姜萍往他身边挪了挪位置,趴在丈夫肩上:“没关系,你不是一个人的,实在不行,夜市摊子还有一份收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听到妻子的话,林海笑了笑,心中的阴云少了一片。
“话说你觉不觉得儿子最近变化很大?”
姜萍突然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丈夫的眼睛,但她知道此刻对方一定盯着自己。
叽里呱啦把林燃这两天的表现又说了一遍,虽然不清楚儿子怎么就一夜长大,但却让林海热血沸腾。
想了想,林海笑了:“不管如何,臭小子能有出息就是好的,这点值得欣慰,儿子上进了,老子也不能落下,明天我就去办理辞职,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一个字,干!”
“去你的,记住在儿子面前不许爆粗。”
“哈哈哈……”
……
折腾一晚上,次日林燃再醒来时,屋子里已是一片白茫。
耀眼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直射进来,照得有些花眼。
瞥了眼闹钟,下午两点钟。
肚子咕噜咕噜闹腾着,林燃做了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打开房门,屋外时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清亮妖娆的声线判断,林燃知道,余芳来了。
打着哈欠,顶着鸡窝头,林燃穿着大裤衩和大背心,走出了客厅。
“吆喝,林大少爷终于醒了。”
看到林燃,余芳阴阳怪气地笑了,妩媚多情的眸子对着林燃眨了眨眼。
这一眼,林燃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一身的鸡皮疙瘩。
笑了笑,在茶几旁坐下,揉着肚子委屈巴巴道:“妈,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
闻声,两个女人咯咯咯笑了。
姜萍打了林燃一下骂道:“成天就知道吃,猪投胎啊?昨天跑了一天也不见你饿,有本事别回来啊。”
边起身边推着林燃:“先去刷牙洗脸,我给你煮饭,完了就有得吃……”
姜萍很高兴,似乎会喊饿会哭穷的孩子才是自己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