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我这乌鸦嘴,怪鸟来了!玉哥,怎么办?”金潇雪上看下看,尽是茫茫巨石,上不来下不去,怪鸟临近,狂风骤起,拔出星隐剑,瞄准怪鸟,李玉手诀连做,四周渐寒,周身泛起蓝芒,如有实质。
怪鸟越来越近,二人看的越来越清楚,通体棕黑,两只眼睛如两颗葡萄般又圆又亮,鼻子长而带勾,满脸生毛,恐怖无比。金潇雪道:“玉哥,它只剩一条腿了,站不稳的,我们就守稳地面便好。”李玉道:“这应是异兽“橐蜚”,天生便是一只脚。”
金潇雪道:“啊?天生就一只脚的鸟?那它性格如何?食人么?”李玉还没来得及答话,橐蜚已然临近,却落在了不远处,一只脚站的纹丝不动,注视着李玉和金潇雪二人。
李玉不敢轻敌,然而“冰封北冥”已成,把李玉和金潇雪包在中间,稍微放心了些。却见那“橐蜚”一只脚竟原地跳了起来,咚咚咚跳了三下,随后脖颈拔的老长,与脚连成一条直线,接着竟头颈齐弯,像要把自己折起来一样。
金潇雪道:“玉哥,你看它像不像对我们鞠躬呢?”说着橐蜚头颈弯到半截又直直竖回,马上又弯下来,金潇雪道:“玉哥,你说话呀,你不是和它熟嘛。”李玉道:“我只是在书上看过,并未见过真的。”金潇雪道:“哦,那书上怎么说?”
李玉道:“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金潇雪一时无话,又慢慢道:“玉哥,啥意思?”李玉见对面的橐蜚已“鞠了三躬”,暂无恶意,说道:“相传有种鸟,叫橐蜚,长得像枭,面目像人,一条腿。冬天四见,夏天蛰眠,穿上其羽毛做成的衣衫便不怕雷霆。”
金潇雪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把它煮了吃了就再也不怕那八门引雷诀了呢。哎?玉哥,你看,那橐蜚站的位置,不正是刘亢埋葬的地方!”李玉一看,果然如此,金潇雪道:“我知道了!以前刘亢总是欺负它,它见我们把它仇人杀了,在感谢我们呢!
李玉听金潇雪这么一说,倒似一切都有了解释,但毕竟人兽殊途,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突然见橐蜚张开双翅,一阵扑腾,尘土飞扬,还一边“嘎嘎”的叫。李玉问道:“小雪,这又是在干嘛?”金潇雪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嗯...它在说,今日帮我除了大敌,万分感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李玉都听傻了,突然上方又是两道黑影,一左一右,遮天蔽日,金潇雪忙道:“遭啦!我搞错啦,它叫帮手来了!”李玉原本稍微稍稍有些松懈,一下又紧张起来,见左右两边正是两只橐蜚,愈来愈近,心道还好没把“冰封北冥”散掉。
眼见两只橐蜚到了冰层之外,停滞不前,半山腰着脚点太小,无处落地。四支大翅膀在半空呼扇,李玉提神运气,四周寒意滔滔不绝,突然对金潇雪道:“小雪,它们的爪子里是什么,你看得清么?”
金潇雪马上向两只橐蜚的爪子看去,一只爪里是一条大鱼,通体乌黑,时不时打个挺;另一只爪里是一颗红彤彤的大果子,在硕大的爪中时隐时现。说话间捏着黑鱼的那只橐蜚落在二人几丈之外,一松爪黑鱼落地,黑鱼一下就翻起三尺高,橐蜚却动作更快,一根指头直直插去,一下就把黑鱼钉在地上,又是一个“鞠躬”,起身飞走。
接着另一只橐蜚飞来,贴着地面,举重若轻的把爪中的大红果子放在黑鱼旁边,也是一个“鞠躬”,扑通飞走。李玉和金潇雪面面相觑,金潇雪道:“哎呀,原来是场误会呀,你看看,又是鞠躬又是送礼的,快去看看是什么宝贝。”
说着前方在刘亢土堆上方的那只橐蜚也弹起飞走,三只橐蜚转眼无影无踪。李玉也放下心来,撤了“冰封北冥”,金潇雪迫不及待的向黑鱼和红果子跑去,李玉摇头晃脑四处观瞧,紧随其后。
金潇雪惊叫一声,李玉吓了一跳,金潇雪拿着红果转身道:“玉哥!这是什么果子!好大好香呀!”李玉不自觉的拿过来仔细观瞧,一阵清新的果香飘来,精神一阵,正红色的果子亮的发紫,方才离得远看不仔细,拿在手里发觉竟有椰子大小,真是头一次见过。
金潇雪咽了咽口水道:“玉哥,我们好久没吃东西啦,开动了开动了,我来我来。”说着把星隐剑蹭了又蹭,李玉本有些怕果子是否有毒,毕竟从未见过,但看金潇雪兴致勃勃,果子也全然不似有毒的样子,只是对星隐剑切果子有些难受,毕竟沾了无数血腥。索性两个拇指扣住果茎,一发力,裂成两半,咔嚓一声,顿时清香更浓,里面果肉雪白,便似苹果一般。
金潇雪再也忍不住,拿过一半就咬了一口,水汁四溢,甜味却甚少,味同嚼蜡一般,一时兴致去了大半,只比喝水略强一些。李玉也咬了一口,只有些淡淡的清香味,比想象中差了很多,问金潇雪道:“好吃吗?好吃的话这半也给你。”金潇雪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一人一半,那快吃,吃完了还要辛苦玉哥烤鱼。”
李玉本担心烤鱼又会招来猛兽,但实在拗不过金潇雪,捡树枝升起火来,金潇雪乐的合不拢嘴,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玉烤鱼。
李玉烤着烤着有些头晕,原本以为是之前劳累过度,体力透支,但一低头,一滴血滴到地上,竟是鼻子出血了。慌忙抬起头,谁知金潇雪正盯着鱼看,一滴血下来自然看的一清二楚,慌忙抬头看向李玉,见李玉仰头看天,人中还有一道血痕,知是李玉流了鼻血,说道:“玉哥,你咋啦。”李玉道:“奇怪的很,鼻子流血了,自从修习雪苍功法后十余年这是第一次。”
金潇雪笑道:“你呀,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李玉慌忙道:“哪有!可能这几日喝水少了,上火而已。”金潇雪扯着自己的红服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送我这身衣裳的时候,一对狗眼东看西看,就不能坦荡些么?有要求直接提嘛,救我几次性命,我又不会...”
“啊!”
金潇雪突然一声尖叫,李玉不自觉放平扬起的头,见金潇雪竟也一根玉指堵住鼻子,仰头看天。李玉道:“怎么?金大美女对我也有了想法?”正调侃间,竟两行血滴下,是两个鼻孔都流血了。
金潇雪堵着鼻子低头正想还嘴,见李玉人中已是两行血痕,哈哈大笑,不小心没堵住,竟也是两行热血喷涌出来,察觉不对,赶紧又把头扬起来,说道:“玉哥,不太对啊,我们怎么同时出血,而且出的这么厉害,我们...我们不会吃那个红果子中毒了吧,我们不会死吧?”
李玉想了一下道:“虽然不会死,但以后你还敢不敢乱吃东西了?”金潇雪道:“决计不敢了!”李玉道:“我觉得浑身蓄劲,热血沸腾,应是大补之相。”金潇雪道:“啊!是这样的!我还以为火烤的呢。”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李玉觉得鱼烤的差不多了,但鼻血竟还没止住,仰头对金潇雪道:“鱼好了。”金潇雪仰头摸摸索索的结过鱼,李玉道:“你也还没好么?”金潇雪道:“没啊,一直顺着喉咙流进了胃,又凉又腥,还浑身燥热,难受惨了。”李玉听到旁边河道潺潺水响,有了主意,对金潇雪道:“我们去河道洗一下吧,小时候我流鼻血我爹就是这样帮我止血的。”
金潇雪满口答应,二人仰头以脚摸索着慢慢到了河边,如商量好了般一起蹲到河边,金潇雪手握枯枝把鱼插在河道边的泥里,而后任凭血滴进河中,不住的清洗鼻腔。
没一会儿,金潇雪道:“玉哥,我好像好了,你呢?”李玉闻言停手,似乎也止住了,一看金潇雪,已经把鱼咬了第二口了。李玉道:“怎么,不怕这鱼也是大补之物,等会儿要全身爆裂而亡么?”金潇雪突然停下了动作,一脸难过的看着李玉。李玉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好了和你开玩笑的,鱼虽有营养,却是在水中生活,就算大补,也不会阳盛阴衰的。”
金潇雪闻言又咬了几口,递给李玉道:“一起吃,要死一起死。”虽是一句玩笑话,李玉听着心里荡起异样波澜。早已和面前这女子同生共死数次,人生似乎有了意义,不再似从前那般,一生只为了寻找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