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魏来在大内拿下这大单,司徒靖兴奋之余,急急派人去福建分号,让儿子司徒忠孝采购大量“八闽椒笺”。不想,如今运纸的船已到了临安府,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进港,急用的纸张也就无法运来书局!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皇上皇后把书都给你抄好了,你要是无纸可印,岂不成了大笑话,魏来觉得,自己必须亲自走一趟,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吩咐刘阿大把家看好,自己带着姜楠直奔河运码头。
大宋水运极其发达,临安府三大水运码头之一的龙山渡,位于东南六和塔附近的龙山之麓,与对岸的渔山渡遥遥相望,一条龙山河衔接钱塘江,过龙山闸经大朱桥,从南水门与临安城内河道连接起来,成为这座帝国之都重要的水运大动脉。
魏来眼前的龙山渡,其规模之隆巨浩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即使与现代的一些港口比,也毫不逊色。
“咦,真有些怪异,往日里这码头总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今日怎么气氛如此压抑呢?魏掌柜你看,那些负责卸船搬运的苦力一个个面带怒色,动作怎的如此迟缓!”姜楠奇道。
魏来手搭凉棚,向码头望去,果然见那些码头苦力动作甚为缓慢,似是有意为之,旁边还有人手拿皮鞭不时抽打他们,让他们动作快些,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大用,挨一鞭子,就快几步,然后又懈怠下来……
魏来和姜楠走上跟前,找到运送纸张的船主,询问为何还不卸船运货,船主无奈摇头道:
“魏掌柜,小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你看这河面上,已经有几百条船堆挤,等待卸船,咱们的船就停在岸边,可是码头上最大的船东和苦力起了争执,卸船的速度实在太慢……”
“到底怎么回事?”
魏来问道。
“唉,在这龙山渡上行船的,共有大小几十个船家,其中最大的一家老板姓张,正是这龙山渡的监渡官的岳父,这官商勾结,不但总要把自家的船排在最前面,不卸完他家的货,就不许别人卸货。而且对码头苦力也是多有压榨盘剥,这些苦力本来一日可得120文养家糊口,结果前几日船**然说要给什么府尹大人筹办六十大寿的寿礼,硬生生的从每人每日的工钱里克扣30文,苦力们稍有怨言,就被监渡官派来的官兵一顿毒打,还抓走了好几个,唉……”
正说话间,只听前面一阵吵骂。
只见一名高壮的大汉嚷道:
“张掌柜,你欺人太甚了吧,这府尹的寿礼钱要扣到什么时候,李老爹昨日下工,已经咳了一大摊血,还等钱去瞧病,你们还这般打他,不怕出人命吗!”
那张掌柜一双三角眼,右眼有点斜,一脸的横肉,不屑道:
“哈哈,他一条贱命,全凭我给一口饭吃,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不好好干活,就是该打,你又能怎样,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他说完,旁边一个恶奴又扬起手中的皮鞭,向一个满脸病容的老苦力狠狠抽去,“啪”的一声,老苦力背后多了一道血痕,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那高壮大汉见此情景,眼睛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攥紧拳头,冲着那张掌柜压了过去。
“鲁三,你想干什么,你敢胡来,就叫监渡官把你抓起来,看你老娘不活活饿死!”
那高壮汉子听了这话,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
“好你个鲁三,平日就惹是生非,今天又在这里闹事,反了反了,还不快给我拿下!”
这时,一队官兵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两个官员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