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易师尊神色自若地走进来，手里多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满面笑容地盯着鬼卿的脸看。

鬼卿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衣袖微动，玉明殿里所有的茶杯都碎了，尤其是水易师尊最爱的汝瓷茶盏，碎得跟面粉似的。

可惜水易师尊还不知道这一切，高高兴兴地环顾一周，没见着完好的桌椅，便冲叶笙招手，“大病初愈的人可以过来喝药了。”

鬼卿瞪了水易师尊一眼，又去扶叶笙，叶笙这小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打掉了鬼卿的手，起身接过药碗就逃出了凌霄殿。

水易师尊挑眉，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黄金狮子蹲在门口摇着尾巴，其实它更佩服水易这个老年人的勇气。

凌霄殿几乎是个废墟了，鬼卿也没有招待人的心思，索性就坐在地上气定神闲地看着水易师尊，这眼神倒是把水易师尊瞧得愧疚了。

“我以为叶笙进了凌霄殿，那我也可以进来了。”水易师尊解释，“我哪知道你心怀不轨啊。”

“知道我心怀不轨，你还敢进来第二次？”

“这青天白日的，那样不好！叶笙还大病初愈呢……”哎呦，这清心寡欲的人突然动了情还真是可怕呢，“你也不瞧瞧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合适吗？再说床都叫你给砸了……”

见鬼卿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水易师尊赶紧闭嘴。

“在虚妄之海的时候，师叔看见了我的脸吧。”

“没有！师叔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没看清。”水易师尊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绝对没有！”

“多谢师叔。”替他隐瞒身份。

“诶，不客气，跟师叔客气什么。”水易师尊用脚踢开地上的碎渣，席地而坐，准备和鬼卿探讨一下人生，“我以前吧，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戴面具，要么极丑，要么极美，现在想想也对，你姿色平平，其貌不扬，用面具遮着也好，省得吓到别人。”

“师叔下次让泽璘给你看看眼睛吧。”

“眼神不好就随它去吧，师叔我已经玉树临风了，你站在我身边的确失色了很多啊。”

鬼卿顿时阴沉了脸色，“我重伤未愈，还需要休息，师叔慢走。”

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呢！

“果然是嫉妒使人丑陋啊！”水易师尊麻溜地从地上爬起，一只脚都跨了出去，还要回头揶揄鬼卿，“你说重新置办这些家具摆设，得花多少钱啊？”

钱？黄金狮子的小身板一抖，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爬起，逃出了幻海界。

鬼卿笑而不语，你觉得重新置办你那些瓷器茶盏需要多少钱呢？

水易师尊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欺负鬼卿这件事情上占了上风，悠哉悠哉地回了云山界，刚刚踏进玉明殿，就看见他那“雨过天晴破云处，千峰碧波翠色来”的茶盏飘散在风中。

“鬼卿！！！”

水易师尊心里滴着血，“信不信我立刻就去叶笙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花瓶全部都碎了，丫鬟们急匆匆地跑来禀告，“师尊师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突然都碎了，怎么办啊？”

水易师尊欲哭无泪，“去幻海界拿，别跟你们掌门师尊客气。”

“那掌门师尊怎么吃饭啊？”

“呵，他仙风道骨、高风亮节，只喝露水的。”水易师尊冷笑，转而又问，“南烟呢？怎么一天都没看见她？”

“南烟师姐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

“算了，先借碗吃饭。”

……

……

翠微崖上，南烟正质问面前的男子，“是你用毁灵散废了叶笙的修为？”

“是又如何？南烟师姐打算揭发我吗？”段祈轩挑衅地看着南烟，“你别忘了顾家有把柄在我手上！”

南烟面若冰霜，“我当年心软，不杀你，你不知道感恩，还敢威胁我是吗？”

“师姐只要不插手我和叶笙的事情，那顾家的事情我也不会泄露出去，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你觉得掌门师尊查不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