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最后一个晚上,杨伟他们早就嚷着,要去天上人间。刘小方没法子,只得同意。不过,他再三叮嘱,必须有底线,不能出任何问题。
这个晚上,贺冬已经和夏雪约会,他不能去。可怎么说呢?思量再三,他只得自嘲,说他一个瘸子,去那样地方,没底气,也没意思。
潘杨说:“贺总,去天上人间那样的地方,你只要有钱,就是大爷。”
刘小方看出贺冬有心事,便说:“潘老板,你就别为难我兄弟了。来之前,我带他泡个澡,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就闹绝食,差点闹出人命。要是被她老婆发现去了天上人间,我兄弟只怕从此会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潘杨说:“有这么严重?”
刘小方说:“真有这么严重。”
这个理由,虽有点过分。不过,贺冬没有去解释。
贺冬默认了,他也不想去,再说就没意思了。潘杨他们不再劝说,吆喝着,出了酒店,直奔天上人间。
等他们全部离开酒店,贺冬走到大街,想给夏雪买鲜花。可转了半天,从大街这头走到大街那头,居然没看见有鲜花店。
女人就是喜欢虚的东西。鲜花被采下来,就是一阵戕害,何苦还要送来送去?贺冬一边找鲜花店,一边埋怨。终于,在一个医院前,他发现了一家小得可怜的鲜花店。走进去,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过不是自然香味,好像是花露水的香味。
店主是个美少妇,她瞅了瞅贺冬,似乎知道客人要什么花,从架子上选了十朵玫瑰花,很娴熟地包好,递了过去。贺冬接过话,闻了闻说:“老板,麻烦你喷点法国多阑香水。”
美少妇收回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香水,一边喷洒一边说:“十朵玫瑰花代表十全十美,你朋友很有品位,喜欢多阑香水的姑娘一定是个美丽大方的姑娘。”
香水喷洒在花上,也飘到贺冬的鼻子中。这香味好奇特,不浓不淡,绝对是香水中的西施,属于极/品。
贺冬接过花,说了声谢谢,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两张老人头,递给美少妇。
美少女接过老人头,笑了笑说:“先生,玫瑰花二百块钱,香水五十块钱,您还得付五十块钱。”
在益宁,一般时候玫瑰花五块钱一朵,最贵的时候玫瑰花也才九块钱一朵,十朵才九十块钱,到了首都居然要二十块钱一朵,还有那香水,喷洒一次居然要五十块钱。原以为递两百块钱过去,自己够大方的了,没想到还少了。贺冬嘀咕着,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张老人头。
习惯性地,美少妇举着三张老人头仔细辨别了一番,确认是真钞后才放进口袋,找给贺冬五十块钱,说:“先生,谢谢您的光临,欢迎您下次再来!”
打死我也不来了!贺冬心头暗骂,阴沉着脸出了鲜花店。走到大街上,看着四周忙碌的人群,他觉得自己的自由又是那么可怜。时间还早,没必要这么急着赶去,于是,他决定走着过去。
走在大街上,贺冬觉得自己如不系之舟,在大海上飘荡。他习惯忙来忙去,习惯摸爬滚打,习惯大把大把地数着老人头。现在,他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无人关注他,无人理睬他,一下子成了一个多余人。
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往日要做的事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在寂寞中,贺冬获取了一种自由。人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走着想着,贺冬猛一抬头,居然看见人民英雄纪念碑就矗立在眼前。原来,他已经走到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广场。广场上华灯如雪,照得37.94米高的纪念碑更显巍峨。从西侧往北绕着纪念碑走过,随着角度的变化,一道闪亮的金色反光一从从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鎏金大字上滑过。
好庄严的气氛,好雄伟的景观!贺冬抱着玫瑰花,一边欣赏着,一边感叹。正想着,他觉得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一股体香随之而来,溜进他的鼻子。不用回头,他就能判断抱他的人肯定是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