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您结一下帐。”
接着,小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页账本。
崔岱伸出头看了两眼,瞳孔放大,十分不敢置信的在看了一眼,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好像是要把这张低看穿了一般。
“怎么这么贵?”
他失声了。
“您好,您所订购的羊脂鹿茸球,白松针酿,黄金太岁,藏红人参都是十分珍贵的食材,再加上我们清宵楼厨师精湛的手艺,才能让您享受到这种视觉,味觉的双重享受。况且本店特地送了您一份昂贵的女儿红,对本店来说已经亏损很多了。”
小厮的回答十分客气,但是崔岱的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原本也是光顾过清宵楼的,虽然这里的价格动辄几千白银,但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自己今天的这顿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多,账单上天文数字的数额简直能够压死他。
他的眼神躲闪了片刻,小厮立即领会到什么:
“这位客人,您不会是想要逃单吧。”
他阴测测的笑容让崔岱心中升起一股畏惧。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价格超乎想象的多。”
“好的,大人。我们并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觉得一时半会付不出来的化,可以先交一笔押金,之后再一笔一笔还。”
小厮贴心的提出建议,接着手指灵活的在算盘上拨弄几下,用沾满墨的狼嚎在账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数字。
崔岱本来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庆幸,想着自己可以混完了一笔押金就翻脸不认人,但是等到他看到押金的数额,差点没再次昏过去,
这笔押金与总价相比相差不了多少,只能说是自己勉强可以承担下来。
崔岱的内心在滴血。
“那么先帮我打包一份桌上的吧。”
他叫住小厮,但是对方脸上显然没有了来时的恭敬,只是满脸不耐烦的说:
“带回会有人来帮你打包的。”
这还是崔岱第一次赊账,羞耻与痛苦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就在他用双手捂住脸,试图掩盖住内心的苦闷时,指缝透过的地方能够看到桌上原本晶莹剔透的藏红人参开始以右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放在它四周的一些菜肴也纷纷散发出拙劣的气息。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变化令他十分震惊。
这时一个老妇人提着食盒,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接着看了一眼桌上,了然于胸道:
“这些珍贵的食材自然也十分脆弱,如果不早些使用,腐烂变质的速度肯定会比其他食材还要快。”
不光是藏红人参,羊脂鹿茸球,白松针酿,黄金太岁也开始泛出黑色的纹路,崔岱望着桌上腐朽的一切,沉默了。
解决完清宵楼的大单之后,陈鹤耳也算是大赚了一笔。这天,她在自己的小店里看书,门外十五铃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鹤耳姐姐,你猜猜崔岱怎么了?”
“怎么了?”
陈鹤耳头也没回
“如果不是家破人亡,流落街头一类的话我是没有任何兴趣听下去的。”
“差不多吧。”
十五铃食指抵着下巴,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
“同时崔岱原本想要偷偷卖掉大夫人的东西,卖到珠宝店的时候正好被大夫人撞见,这下闹的人尽皆知了。”
陈鹤耳听了,嘴角一抿。
“那是他活该。”
夏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陈鹤耳轻轻摇着自己的扇子,微风拂过她微红的脸颊,掀起她鬓间细碎的头发。
“哦,对了。”
她想起来什么,接着认真看着十五铃:
“小铃,我说过,等我们空闲了,就去游玩。你想要去哪里玩?”
十五铃左思冥想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自己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哎,我好像从出生就没有出过山里。”
她有些泄气地说,接着她的余光瞥见挂在一边的水墨画,这是陈鹤耳在鬼市上淘到的一幅江南风景画,小桥,流水,人家,风帘翠幕,柔弱女儿家,写意极了。
“这里画的是江南吗?”
她指着画问到。
陈鹤耳也回头看了一眼。
“嗯,是的。”
自己早逝的母亲就是江南水乡的女子,结果却爱上北方的父亲。陈鹤耳不喜欢日复一日的干燥天气和水泥森林,所以每次和母亲回外婆家就成了她最美好的时光。
陈鹤耳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就是帝京,属于南北交汇处,可以说是江南的一部分,但是又不是纯正的江南山水。
“你想去看看真正的江岸吗?”
陈鹤耳冲着十五铃狡黠一笑。
“想!”
十五铃十分配合的喊道。
“那我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