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刚刚吼叫最凶的一个暗堡!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爆炸硝烟中闪了出来,敏捷地躲避着机枪火力,向另一侧的暗堡冲过去。
是大毛!
冯祚立刻认出了这个家伙。
毕竟是精英雇佣兵团,工事修建也不一般,寨墙边的暗堡全部是内衬了钢板结构,一般的7火箭弹只能炸掉外面一层壳子,小口径迫击炮弹轰上去也就是个坑而已,除非用反坦克导弹或者大口径榴弹炮直射。
可是现在这两种武器华裔雇佣兵都没有,就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力爆破了。
刚刚从对手营地里缴获的一堆建筑用无缝钢管立刻被改装起来,就像是老式抗战片里的爆破筒一样,由突击手们一人扛上几根,一波波向对手的防线冲击。
不得不说,不管是廓尔克兵还是日裔雇佣兵,他们的枪法都很不错,突击队员们只要稍不注意,就马上会被一枪撂倒。
冯祚亲眼看见,一个像猴子一样灵活的华裔雇佣兵连滚带怕,用巧妙的动作滚过了几杆枪的扫射,可是就是在最后时刻探头张望多看了半秒钟,一颗子弹直接就从他的右眼球打进去,把后脑勺轰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除了枪法优秀的步枪射速,各种明暗碉堡里的轻重机枪之多,简直是华裔雇佣兵们的噩梦,试图冲锋者往往在一瞬间就被击倒,其余的人则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
大毛和二毛两兄弟却似乎完全无视从身边乱飞而过的子弹,两个大块头像中世纪的掷矛兵一样背着六七根爆破筒,用完全和身材不符的敏捷在枪林弹雨中快速穿梭,瞅准机会就把筒子往射击窗口捅进去,干掉了一个又一个碉堡。
一条犹如月球表面般坑坑洼洼的通道逐渐被开辟出来,华裔雇佣兵们重整士气,紧跟着两个人形爆破机推进。
“噗”
突然,大毛的肩膀处绽放开一大蓬血花,他整个人立刻被冲击力掀翻了,等他重新站起来时,众人都看见了恐怖的一幕他的左臂,从他肩膀开始全部被切断了!
是大口径子弹。
大毛的眼睛通红着,突然,他把剩下的四根爆破筒一股脑揣进怀里,用牙齿拉开其中一根的引线,埋头猛地向寨墙冲去。
所有敌兵都慌了,把能对得上角度的武器都瞄准大毛开火了,在短短几秒钟内,至少有五六百发子弹打向了他,大毛全身到处都喷溅出了鲜血,几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血人,但是他依然以不可思议的意志力前进着,狠狠顶在了前进道路最后一个碉堡上。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了,华裔雇佣兵,甚至还有不少躲在寨墙后的人都被强大的冲击力掀飞,震晕。
进攻道路突然间通畅了,透亮了。
“哥啊!”
二毛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从肩上卸下步枪就开始开火。其他华裔雇佣兵都受到了感染,都爬了起来,向突破口发起进攻。
突然,一连数发炮弹落进了营区里,把正在试图组织抵抗的官兵炸上了天,紧接着就是如同鼓点般密集的,一轮一轮的枪响,位置赫然是从防线的背后来的。
“第九队,老天,第九队的人竟然真的来了!”推油大神大叫起来,他的嗓子被瓦斯熏哑了,就像是从破烂音箱里发出来的怪音一样。
所有疯鼠雇佣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队,就是那个一直和疯鼠总队不对付的,叛逆十足的九队,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可是冲进来的“混成部队”却容不得他们不相信,而且冲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总队长丁哥。
在前后夹击的巨大压力下,日裔雇佣兵和廓尔克雇佣兵暂时被击溃了,两队华裔雇佣兵终于在防线突破口会师了。
“谢谢,我真没想到你会来。”铁老板沉默片刻,最后沉着声音说出一句话来。
“不客气,我会来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对你这些年来对九队无条件信任和宽容的回报,”丁哥的视线越过铁老板,盯着冯祚,“某人不想当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很凑巧,我的想法也一样。”
“好啊,很好,看来这个说法并不错。”
铁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似乎有一些轻松,有一些释然。
有利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三支雇佣兵团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丁哥立刻接过了指挥权,指挥疯鼠雇佣兵们狂奔突围,而那些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华裔雇佣兵也急忙跟上来。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可是战斗却越发激烈。数百名敌人紧紧咬着华裔雇佣兵不放,只见到处都是枪火闪烁,流弹横飞,夹杂着些许迫击炮弹爆炸的火光,不断有人被击中的哀嚎惨叫声响起,谁也不知道伤亡情况究竟如何,但是可以确定,很多很多人是挺不过这个夜晚了。
冯祚抱着机枪紧跟着丁哥身边作战,混战中,他只能凭借旧式夜视仪模糊的成像作战,把子弹一梭梭打出去。最后一个弹箱很快见底,冯祚立刻丢开变成废物的机枪,抽出随身的蝎式冲锋手枪,他也不知道这把小破手枪在战斗中有什么用,他只知道自己还要拼搏,还要战斗下去。
华裔雇佣兵队伍里的自动武器轰鸣声急剧衰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手枪之类副武器微弱的点射音,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更像是垂死挣扎。
华裔雇佣兵一直勉强支撑到现在的弹药库存终于彻底崩溃了。
“砰砰砰”
冯祚不断扣动扳机,这时候,所有平时训练的东西都不起作用了,只能凭着感觉开火,把子弹朝着疑似敌人的目标射过去。
一个弹匣很快打空了,冯祚立刻抽出备用弹匣,就在同时,一队敌人从斜侧面冲出来,一下子和华裔雇佣兵撞成了一团,一片人仰马翻。
杀红了眼的华裔雇佣兵们被这些突然冲出来的挡道者彻底激怒了,很多人不顾一切直冲上去,用手枪和短冲锋枪顶着对手的肚子和脸射击,打光了子弹的就操起军刀照着天灵盖劈砍,有的人更是直接握住了枪管,手被烧得滋滋冒油。
冯祚终于把弹匣插进了卡槽,突然,有人从侧面横冲过来直接把冯祚撞翻了,自己也翻倒在地。
两边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操起武器一通狂射,可是谁都没有击中对手。对手马上跳起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挥舞起一把寒光闪闪的狗腿刀来。
冯祚一扣扳机,可是却没有任何子弹射出枪口,这才意识到自己最后一个弹匣已经打光了。
年轻的疯鼠军官被这恼人的情况惹火了,不顾一切猛扑上去,把对方掀翻在地,混乱中,他觉得自己被砍了好几刀,但是他也管不上这些了,他抡起军刀狠狠捅进那个廓尔克兵的胸口,然后抡起手枪一下一下狠命砸在他的脑门上,砸得鲜血飞溅。
“哒哒哒”
突然小柯像是幽灵一样从一旁冒出来,端起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249机枪一通狂扫,把周围几个试图铺上来的敌兵全部放倒,然后对着冯祚身下的敌人就连喂几颗子弹。
冯祚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小柯焦急地大叫道。
“铁叔,你看见铁叔了吗?”
“老板,没有啊?”
冯祚大惊急忙四下搜索,可是兵荒马乱中,哪里找得着铁老板的影子。
突然,一阵猛烈的扫射伴随着手榴弹爆破声从追击队身后响起,越打越凶,越打越猛,就像是一支小部队在抄后路一样,不少追兵大惊之下,立刻调转枪口向后扑去。
“老板!”
冯祚立刻分辨出了这个疯狂的打法,可是这个时候往人群里钻根本就是自杀啊!
无线电沙沙作响着,铁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小的们,别站在哪儿玩尿性的煽情了,疯鼠最恶心的就是这个,快滚蛋吧!放心,我是不会死的,疯鼠也是不会死的!”
冯祚还想听听铁老板的声音,可是耳机里已经完全被枪炮噪音淹没了。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