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主又神补刀:“对自己的娘家弟妇尚且如此,更遑论别人了。”
楚钥当场几乎吓跪了,又惶恐又委屈。
……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宫中将举行七个日夜的狂欢。第二日,文武百官都还得入宫继续吃席。
第二日傍晚时分,楚锐又携顾拂云入宫庆贺。
今晚太子妃也将与太子殿下一道大宴群臣,不少外命妇都抱着“在储妃跟前刷下存在感”也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很多够资格入宫的外命妇,无不入宫参加。
身为太子妃的闺蜜,顾拂云就更不能缺席了。不到申时,便入宫了。今晚楚锐并未入宫,身为实权在手的武官,还得管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以今晚能入宫吃席的,大都是文官,以及不需要值勤的勋爵和皇亲国戚。
今晚的席筵设在东宫,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同时升座,与群臣同乐。
顾拂云原本被安排在长方型桌案的中间位置,这个位置不但犹显尊贵,既方便吃菜,又方便观看歌舞。但见同桌的还有两位年纪较大的女眷,出于谦让,顾拂云主动坐在了桌案右席。这个位置大都坐着位卑者或辈份低的人。
被顾拂云谦让的是宁国公二夫人,和永平伯府世子夫人。另外三人分别是安阳长公主的两位儿媳,赵氏和顾修云,以及宁国公二夫人的儿媳妇。顾拂云的对面则是一位面生的年轻妇人。
这年轻妇人冲顾拂云笑了笑,便扭头与宁国公二夫人说话去了。
顾拂云也微微一笑,然后便与坐在身畔的顾修云说话。
“大姐姐,宁哥儿可还好?”顾拂云笑问。
顾修云笑了笑道:“还好,就是皮的很,可淘气了。一天到晚都得盯着,不然一个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真是愁人。”
顾拂云笑道:“皮点好,证明精神好。精神好,身子就好。真要是哪天不皮的时候,那才让人担心呢。”
“可不是呢。”
杯筹交错间,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升座。这样的大型场合,当然少不了歌舞助兴。一群花枝招展的舞女在大殿中央大显舞姿,等太子和太子妃开始用膳,底下人这才齐齐动筷。
顾拂云胃口向来很好,宫中席筵无不是山珍海味,又都是御厨精心脍制,味道着实不错。
顾修云浅吃了宫人递来的献烧鹅和割烧猪,又应景地尝了下豚肉,便不大动筷了。发现顾拂云不但把每样菜都尝了遍,还吃得津津有味,用帕子捂着唇,轻笑道:“五妹妹真真是好胃口。”
顾拂云吃得满嘴流油,烤鸭、烧羊、燕窝、鱼翅……全被她海吃了一遍,闻言便笑道:“我的胃口一向很好。”
顾修云嘴上说着“能吃是福”,心头则带着三分优越感。五妹妹虽然是国公世子夫人了,但楚家以军功起家,现在走的也是武将路线,直至如今,楚家也没出一个像样的精致人儿。就算经营了三代,吃穿住行用方面,想必不是太讲究。估计平时的膳食也粗躁的很,不然五妹妹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大吃海喝。
这一桌的人,哪一位不是功阶勋贵,就算是山珍美味,龙肝凤髓,也不过浅尝辄止。别桌也是如此,唯有低级文武官眷一个个如同几天没吃饭似的,盘子里的肉渣子都给抓来吃了。
坐在顾拂云对面的年轻妇人见着顾拂云吃得如此欢快,便掩唇笑了起来。
“这位奶奶不知是哪家的媳妇,是不是婆家没给你吃饱饭吗?此番进得宫来,不会是专给自己打牙祭的吧?”
唉,谁说上流社会就文明有素质了?
实际上,上流社会里的人,比普通人更加良莠不齐,这里头有世家大族,也有从寒门里奋斗出的新贵,也还有因缘际会,一朝跨越阶层的暴发户。这些人中,也还有不少人比普通人更加世侩,且势利。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更加不屑于掩饰内心的喜恶。仿佛这样踩对方一脚,方能显现出自己的高贵似的。
顾拂云虽然去过宁国公府,但宁国会夫人并未见过顾拂云,是以并不认得她。刚才顾拂云在自我介绍自己时,也不过“我是楚家的媳妇”便带过了。以至于宁国公二夫人一直误以为这个年轻少妇应该只是楚家的小辈媳妇。
永平伯府世子夫人也不认识顾拂云,毕竟京城那么大,前者一直在夫人圈中混。后者一直在小姐圈中混,就算嫁人了,也还未正式在夫人圈里混,没有交集,自然就不会认识了。
她也认为顾拂云身份不会太高,不然不会主动坐末席了。
安阳长公主大儿媳萧氏,虽然识得顾拂云,不过她素来瞧不上妯娌顾氏,连带顾氏的妹子也瞧不上。是以就算知道顾拂云的身份,见有人朝她发难,不但没有维护,反而还补了一记刀:“看来,楚家的膳食不怎样啊,还是楚家怠慢了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