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茶的沈颐稍加思索就起身去换衣服,现在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出任何岔错。
沈颐换好官服从房间走出来,二话不说詹皓紧跟了上去。走出大厅时,正好看到沈管家带着西苑几个丫头和家丁从前厅那边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沈颐,所有人都行了礼。
沈管家疑惑开口道:“二少爷这是要出门吗?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詹皓有点不解,他跟随大人多年,怎么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见沈颐二人疑惑,沈管家赶忙说道:“常州的陆小姐今日晌午就到,老爷交待了你好好招待陆小姐的。”
沈颐皱眉:现在有命案发生,又是这种特殊时候,还是办案要紧。于是开口道:“把她安置在偏苑吧,那里有几个房间,平时也没人居住,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沈颐想着公事要紧,今晚回来再慢慢跟陆瑶赔罪了,说完就直接走出门和詹皓上了马往护城河去。
留下老管家和一众下人一脸愕然,这时有个小丫头轻声说道:“难道二少爷不想见那位陆小姐,所以才那么早出门连早饭也不吃吗?”马上又有另外一位丫头应声:“听说是小时候就定下的亲,两个人都没有见过面,连感情都没有,如今二少爷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年少成名,那位陆姑娘虽说是太守之女,但如今父母双亡,身后没有可仰仗的人了。”
众人心思各异,这时老管家打发了两个丫鬟去打扫偏苑,便带着其他人去忙其他事去了,毕竟少爷不发话,他也拿不定主意,就先迎进来吧,等老爷少爷回来再定夺。
燕京城的主道上,熙熙攘攘人群中间是一排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前进。旁边的人群都在讨论是谁家嫁女,怎么不见新郎而且用军队去送嫁妆。
就在讨论声越来越多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乡绅打扮的男子举起扇子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各位细细听我说来。”见众人都往他身边靠拢,那名男子清了下喉咙大声道:“我听说是前常州太守之女,前段时间太守夫妇双双因治水意外身亡,只留下一孤女无人照料。这陆家以前跟沈家是皇上下旨赐了婚的,本来也是打算中秋节后成婚的。如今陆家遭此变故,陆家小姐只能提前过来燕京投奔沈家了。这一路上啊,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听闻这陆太守可是给女儿准备了很丰厚的嫁妆。看这马车队伍,一路上可不少遭贼惦记,得亏新任太守有先见之明,派了驻军护送,不然早羊入虎口咯。”
旁边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悠悠的开口道:“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一个孤女罢了,相府是什么地方?能收留她就已经不错了,还妄想要嫁给沈二公子,怕是痴人做梦。”
身边另一个女子也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可听说了,沈二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怕是不想见到这位陆家小姐才故意的吧。”说完竟笑了起来。
陆瑶一进燕京城后眉心就一直没舒展过,这一路上各种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到,但也没往心里去。
燕京是皇城比较繁华,她们的车队又比较长,所以一入燕京城,速度就慢了许多,这些人说话声又大,她是一个字不漏都听了进去了。想着爹爹也是因公殉职,到了他们口中竟得不到半分尊重,要不是家中无男丁她何必如此寄人篱下。越想越委屈,细长的指甲不知不觉已经嵌进了肉里渗出了一层血珠。
旁边的小锦看到自家小姐一脸的担心道:“小姐,你别管他们,他们都是胡说的。我们陆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族,虽然老爷走了,但也轮不到这些小人去造次。小姐莫气坏了身体,这样得不尝失。”
小锦拍了拍陆瑶的手背,把她紧握的手松开来。陆瑶问道:“还有多久到相府?”前面车夫大声回答:“穿过主道,往北的胡同再走一刻便到了。”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多,陆瑶干脆闭目养神起来了,嘴长别人身上,她能做的是自己不去听就是了。
大约一刻钟后,陆瑶被小锦轻轻的叫醒并给她戴上面纱。小锦:“小姐,相府马上到了。”
陆瑶回了句:“好”,便再也没有说话。
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的时候,陆瑶掀开了车帘,望了眼挂着沈府两字的牌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言不发的放下了车帘。这金碧辉煌的建筑给她的是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沈管家这时带着一众家丁从府里迎了出来,愣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穿着整体的驻军和一车车的嫁妆,整齐划一的在沈府前排开来车子都排到后巷去了。
正对着沈府大门的应该就是那个陆小姐的马车了,沈管家走到马车前,微微躬身道:“陆小姐远道而来,老奴有失远迎。相爷在朝中议事,二公子又出去办案了,夫人在郊外寺庙养病,都赶巧了不在府上。请陆小姐下马车,先跟老奴进去歇着吧。”
陆瑶心想:还是真巧了,一家人都不在家。虽心生不悦,但面上还是挂着微笑,任由小锦牵着她下了马车,跟着沈管家进了府。家丁们也帮忙一起把嫁妆一箱一箱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