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租房有两种方式,第一种为租赁,和后世的租房没什么差别,按月支付房租即可;第二种叫做“典房”,即象征性押上一笔典房款,到了约定时期,典房款一文不少的归还。居住期间,典房款一直归房主人所有,房客不用交月租,但房屋所有权依然归房东,房客拥有的只是居住权。
商定好价格后需要签署合同;一式三份,房主人一份,房客一份,牙人一份。
所以,贾珍、贾母要打听他的下落,通过牙行是最恰当的方式。
长安城房价极高,贾圭租的宅院位于启夏门附近的通济坊,算是城内比较冷清的地段之一;一进宅院,只包含两间正房、一间厢房、一间草房、一所茅房,就这,月租竟需要六两。
接下来置办衣食住行方面的必需品,比如棉袄、刷牙子、米面、柴禾、驴子,等等,花了三十两,其后来到该坊的书店,买一些当下流行的时文、品粹、房选等比较专业的教辅书,再花五十两,钱花得像流水一样。
翌日,贾圭请了一个车把式,驾着驴车载两人去了江宁会馆,打探文武会试的消息。
所谓会馆,就是专供同乡或同业人士在大城市聚会、寄寓的场所,进京赶考的举子,经济条件差的往往会居住在会馆。
长安城中的街道宽度不一,正经地段大都超过五丈,系青石铺成,交通条件还算可以;小胡同、小巷则基本是土路,灰尘扑面、坑坑洼洼的,人和驴都不太顺畅。
南城之人戴幞头、内穿棉袄、外穿短褐、踩麻鞋,布料一律本色,颜色比较单调,甚至偶尔能看到大摇大摆的女人;过以长安县县衙为标志的分界线,戴方巾、着长衫、踩皂靴的多了起来,颜色也呈现多样化。
一路所见,平均身高也就一米六出头,贾圭年方十四,身高约莫一米七,按照新世纪的标准来衡量,只能算“中等”,在此方世界,已经算高个子了。
如今长安城的坊与唐朝时不同,仅仅作为社区划分的单位;因两宋以后,城市逐渐形成了坊/厢、牌、铺、街/巷的格局,坊失去了唐朝时的隔离作用。
江宁会馆位于崇贤坊。贾圭和姚光效来时,率先看到了两个石狮子,抬头一块大匾,匾上大书“江宁会馆”四个大字。
西边还有江宁武馆、六阖行馆等武行、商行的会馆,说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熙来攘往,贵人频出,好不热闹。
打发走车把式,忽见西侧便门出来一群人,一边儿奉承正中间那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边儿把着折扇附庸风雅,大冬天的,也是醉了。
贾圭和姚光效却是怔住,因为,正中间的公子,竟然是方以覃!
方以覃也注意到了贾圭,愣了半晌,继而笑道:“哟,贾圭?真真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啊!”
贾圭拱手笑道:“极是,极是!真是人生何处相逢,方公子,别来无恙!”
“不对呀,这里是江宁会馆,又不是和州会馆,方公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以覃嗤笑道:“贾公子,你忘了么?家祖者,当朝首辅也!而家祖的籍贯,正是江宁!”
贾圭似笑非笑:“二姑的表哥的舅舅的堂兄,你可要算好辈分了,真的是你‘家祖’么?”
方以覃讥笑道:“贾公子,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吧?区区一介武秀才,也敢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质疑首辅大人?你信不信,明儿我就让都察院的巡城御史上奏,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贾圭笑道:“方公子可真会捕风捉影!”
“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