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泓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放下杯子,示意她伸出手来。
南蓁也没矫情,任他搭脉。
几息后,易泓才敢确认,“你有了身孕怎么还在外面乱跑?也不怕磕着碰着,陛下知不知道?他还允许你出宫?”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足以见震惊。
南蓁的脉象并不算稳。
早些年她受过重伤,不易有孕,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怀了。
先前她只以为是夏日烦闷,所以精神不济,嗜睡了些。后来发现闻不得荤腥,才惊觉不对,连忙请俞怀山诊断。
俞怀山诊出来时,惊讶程度不亚于易泓,连连道恭喜,却又细细嘱咐她胎像不稳,需得好好调理,并立刻给她开了方子。
“陛下还不知道。”南蓁说,“昨日才发现的,我让俞大夫先别说。”
她自己都还没缓过来。
这两日萧容溪太忙了,直接睡在御书房,她也没主动去寻。
加之数日前易泓进京,说来找她履行诺言,让她请吃饭喝酒,便又耽搁了一日。
“你啊……”易泓摇头,“也别太相信俞怀山,别的事情还好说,你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他岂会替你瞒着?依我看,最迟今日,陛下就会知道……”
话音未落,便有人推门而入。
步子匆匆,进到雅间时,气都还未喘匀。
雅间里明明有两人,他却只看得到南蓁。
目不转睛。
眼神中有欣喜,有惊讶,有爱意,还有担忧。
南蓁一向淡然,此刻却在这样的视线里不自觉清了清嗓子,“那个……”
开口也不知说什么。
易泓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愣了愣,随即起身,“你们先聊,我上街转转。”
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萧容溪将人锁在自己的视线里,步步靠近,心里却有些浮躁,像是踩在棉花里。
直到行至跟前,摸上她的手,才觉得有了些实感。
他想握紧,却又不敢太用力,“你,有没有不舒服?”
南蓁等了半天,原本也紧张,但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气氛顿时松快不少。
她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抬眸,看萧容溪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钻进了他怀里,蹭了蹭,“我没有经验,自己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所以未曾告诉你,没想到陛下你也跟我一样,匆匆来找我,却又不知要跟我说什么?”
从前面对再棘手的问题,她也能保持镇定,再妥善安排下去。
但此事不同。
原本,她是紧张的。
面对一个新生命,南蓁初初有点身为人母的感受,尚处于慌乱无措中,但见萧容溪也跟着一起紧张,她反倒慢慢缓过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