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统领。”那斯文人直接站起身来对着梁长安行了一礼。

梁长安也不再看他们，直接端着托盘从几人面前离去，留下一桌子心中忐忑的人。她不在意身后那几个说话的人知道自己听到他们说话是作何之想，就算有什么想法那也只能是想法不是。

还未走到站岗的宫门，就在宫路上有一个内侍喊了声：“梁统领留步，咱家找了你半日了。”

“找我何事？”梁长安依言停下，转过身看向那往自己小跑过来的内侍。那内饰跑了几步，略有些气喘的开口道：“圣人，圣人找梁统领呢。梁统领且随咱家走一遭吧。”

元宗帝找自己？在这除夕之夜？梁长安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天子有召，实不可违。从这条路去往两仪殿并不算远，按照梁长安的脚力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只是这内侍倒是个力弱的，足足走了一刻钟方才到了两仪殿的殿门之前。

两仪殿里仍旧是以往那般肃穆的样子，偏殿里的元宗帝还是高高的坐在上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成不变的低沉威严：“梁长安，杨奈是你看管好的，你要将他抓回来。”

“是。”梁长安连头都没有抬，甚至连看元宗帝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这不过是元宗帝想要让自己不提前站队罢了。追捕杨奈，说得好听，杨奈在不在汴京还是两说。自己又是神武军统领，如何出得了汴京的城门？

这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将杨家的脸再才踩一踩罢了。只是不知道杨皇后，以前与元宗帝看起来颇为恩爱的杨皇后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心情。

“退下吧。”元宗帝的声音传到梁长安耳朵里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极远，像是飘渺，又像是在虚无。

梁长安将眼神从上首的台阶上收回，弯腰行礼：“臣告退。”

一出两仪殿的门，梁长安莫名觉得像是回到了人间。落在她身上的阳光，落在她身后的阴影，她统统视而不见。她回到宫门前站岗之后，旁边的守卫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敢将视线停留多久。

梁长安没有注意到旁边守卫的视线，她一直在想着杨奈。那日在后山交手的时候，杨奈说：“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天子贵胄，哪里会犯法。”

“犯法的只有庶民。”

梁长安心里清楚杨奈说这话的意思，杨卿卿身亡，宁宜公主嫌疑最大，但是杨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算有，也不会是杨家发出来的，最多是杨奈。

书上说，人死如灯灭。有的灯灭了，光亮还在别人的心中有的灯灭了，便只能在暗处落一身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