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的语气十分轻松,可他的声音落在阿蒙眼里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呓语’!
阿蒙能污染克莱恩,克莱恩当然也能反过来污染阿蒙,甚至有源堡的加持,克莱恩还能进一步让阿蒙体内的天尊意志复苏,这种污染的效果还要阿蒙之上!
而失去阿蒙呓语的干扰,克莱恩再次一点点找回平衡,甚至在瞬间将天尊的意志反推回去!
是的,他一直都有反推的能力,也早就可以晋升愚者。
但他一直在等,一直在勉强维持平衡,就是为了等阿蒙的到来!
而现在,克莱恩已经不需要伪装。
刹那之间,他的身体分裂,虚化成了淡薄的灰雾和幽黑的液体。
灰雾和黑液交融,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肉芽般的蠕虫,然后,它们交织成了一件半透明的深色斗篷。
斗篷之下,没有身体存在,一片幽暗。
这个过程非常短暂,也就是两秒不到的时间。
阿蒙那呆滞的眼神有一瞬间恢复正常,祂的本体占据上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当祂睁开眼,只看见那个半透明的深色斗篷下出现了一张五官空白的虚幻面具。
那是‘愚者’!
阿蒙的思绪又一次变得混乱,仿佛被强行降低了智商。
霎时间,另一个祂获得喘息的时间,再次和阿蒙抢夺起身体的控制权!
祂的本体和分身就像是两个棋手,而祂的身体就是棋盘,那无数的时之虫分身是棋子。
在最开始,本体控制着几乎所有的时之虫分身,除去叛变的那个分身。
如果没有克莱恩的干扰,祂完全可以在一瞬间将叛变的分身碾死。
但在克莱恩的呓语之下,祂短暂的呆滞让叛变的分身污染了更多的分身,让原本的白子变成黑子,棋盘上瞬间黑了一大片。
尽管白子依旧占据绝大多数,可终究是让黑子在棋盘上站稳脚跟。
尽管阿蒙一直在努力压制黑子的生存空间,让那些黑子重新翻白,夺回对棋盘的掌控。
可当‘愚者’诞生的那一刻,阿蒙与祂所控制的‘白子’全都陷入呆滞。原本几乎已经被挤出棋盘的黑子再次卷土重来,疯狂污染周围的白子,让黑子在眨眼间占据棋盘的半壁江山!
面对分身与‘愚者’的内外夹击,如今的阿蒙几乎已经陷入绝境!
与此同时,阿蒙的脑海中响起祂自己的声音: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背叛你?”
“我知道你不想问,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对,没错,我就是在用呓语影响你,可你又能怎么办呢?”
“我其实不是自愿的,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但祂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我发现自己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一旦被你发现,一定会被彻底抹消。”
“我别无选择,只能与祂合作。”
“但我一个分身,还是与本体切断联系的分身,根本无法对本体造成任何威胁。”
“除非,本体主动接纳我,让我再次成为你的一部分。”
“只有当我和你作为一个整体,我才能够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你肯定能明白的,毕竟我就是你啊!我会做的事情,就代表你也会这么做。”
“所以,不如你放弃吧。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我不会继续和祂合作。因为我也不想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我不奢望成为诡秘,但也不会放弃自身的唯一性。”
“祂是容不下你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恢复意志的是你,祂绝对会将你抹消。所以放弃吧,将身体给我。”
“我们本就是一体,本体塑造了分身,分身也在同时塑造本体。”
“既然如此,究竟你是本体还是我是本体,你真的分得清吗?”
“就算分得清,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我们不都是我们吗?”
“把身体让给我,我们还是阿蒙!只不过我成了本体,你成了分身。”
“这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一个个黑子在阿蒙的脑海中掀起如风暴一般的呓语,疯狂摧残着祂的精神;。
一如祂对克莱恩做的那样。
可本体终究是本体,阿蒙强行恢复清明,祂看着眼前的‘愚者’,问道:
“你从哪找到的他?”
祂其实早已知道答案,因为当分身融入本体时,他就已经知晓了分身的一切。
所以不等克莱恩可口,阿蒙就自问自答道:
“切尔诺贝利?”
“我本以为那里的分身只是被你杀死,就和以前失去的那些分身一样。”
“虽然非凡特性没能回来,但这也不是第一次,我居然没有感到奇怪。”
“只是没想到你能藏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用出来。”
黑子正疯狂侵蚀白子,阿蒙的本体所能获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神情在清醒和恍惚之间来回切断,祂的声音也因此断断续续。
“但我早该想到的,就算不知道这一切,我也应该有所警惕。”
“有人误导了我,不让我往这方面去想。”
阿蒙说着,突然嗤笑了一声:
“亚当,祂一早就决定好了是吗?”
“牺牲我,换取祂的未来,就和曾经被祂牺牲的梅迪奇一样。”
祂摇了摇头,叹气道:
“我就说亚当靠不住,我怎么就信了他的……”
阿蒙的神情恍惚了一阵,等再次恢复清明却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阿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克莱恩,抬手正了正单片眼镜——
然后,祂将水晶打磨的单片眼镜取了下来。
‘阿蒙’啧了一声:
“老实说,我是真不想给你。”
被人坑了,还要说一声谢谢,这滋味谁碰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