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燃说他是叛徒,是耻辱,他认,他不认也得认。而只有他和小师尊知道,方才给疯丫鬟的救世地形图纸是经过微调,重要的地方有所改动。
可要是从冉否认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用图纸换药的同时套疯丫鬟的话,知晓事关魔尊的事。
他将百口莫辩。
他将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前方的道路瞬间变为漆黑,叶沉连呼吸都打着颤,宛如跌进寒潭,四肢冰凉毫无温度。
叶婉对于叶沉而言,是人生当中的一盏路灯,若是这盏灯灭了,他不知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于是他急急忙忙,痛苦地祈求,想要去抓住叶婉。
对方轻轻摇头,一步步后退:“小沉,我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也别忘恩负义啊。”
“阿姐你别躲了,大不了我不往前就是了。”叶沉伸到一半的手,因害怕又缩了回来,垂在大腿一侧,可怜兮兮的。
那他那望尘莫及的师尊呢?
叶沉双腿发软,就连平时看来很温暖的东西现在好像也变成了魔鬼,狞笑着。
从冉本想把疯丫鬟一刀致命,但回过头来,她算是叶沉的母亲,不解气地给了几脚叫人离开此处。处理完事后,她立到叶沉的面前。
然后,瓜娃子像是受了巨大刺激,碎碎念着“对不起”。随着她的靠近,而不寒而栗。
停在离他三步之远的地儿,从冉叹息:“你又怎么了?”
“我,弟子受不住锐利的目光。”
一如上辈子众仙讨伐他时的言语和眼神。
叶沉把头垂得更低了,眼看就要埋进胸膛,从冉开腔道:“把头抬起来。”
他颤了颤眸,不动。
“把头抬起来!”
“师师尊。”
无声之泣,气噎喉堵。
从冉望着他哭红了的眉眼,没好气地笑了笑:“你这小孩儿,哭起来不知道出声?”
当柔情的目光挪到叶婉身上,眼底的寒气泛起,她倒底没把这一巴掌还回去,而是选中了刚刚说话难听的雪一燃。
不顾他的身份,一巴掌打了过去。
一道声响划破天际,光是听那声儿都觉得疼,别说被扇耳光的雪一燃了。他捂着肿起的半边脸,用手指去摸嘴角,摸到热乎粘稠的液体,放到眼前,赫然是血。
他张嘴,牙齿染红,口腔血腥味冲鼻。
比叶婉扇叶沉的那一巴掌,重多了。
刘宁宁惊呼:“仙尊,你这一燃他也没说错啊,仙尊别犯浑,被这不祥之人迷糊了眼。”
“你们几个晚辈,配对本尊指指点点?”
她神情沉静自如,毫无半点怒意,叶沉凝视着这张脸,默默地背过身,暗道:别被师尊一掌拍死了。
心里默念倒数“三、二、一”,刘宁宁果不其然被从冉甩飞,好比断了线的风筝,雪一燃接住吓得魂都没了的刘宁宁,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仙尊这是何意?”
“给不懂事的人立立规矩,拿了药让她回救世领罚。”从冉瞟了雪一燃,丢给他消肿的药后,拿了块帕子擦拭着右手,“至于你,请回万古雪,你既然不尊重我的弟子,等同于不尊重我和救世。于此,救世不待见你。”
“叶沉。”
“啊,在。”
“送客。”
一群人回到救世,谢一方惊于雪一燃的脸肿了,不等他问话,跟在后边的叶婉似察觉到他的困惑,好心解释。
可能话语过于直白了点,听在雪一燃的耳里生生成了怼人的话,气不打一通来,开口就是“哇”地吐了满地是血。
“救世不得人心,迟早得要踹出百家之首的位置。”雪一燃恶言恶语。
从冉不怒自威,回道:“百家之首?不过是我派那些长老们看中的东西,本尊无所谓,虚名而已。”
雪一燃哑口无言,气得不成话,他擦擦嘴角的血,骂骂咧咧离开救世。
从冉让谢一方帮忙去趟长老院拿样物品,叫叶婉带上刘宁宁去寒冰室。支开所有闲杂人员,就剩叶沉和她二人。
偌大一个凉舟堂,难免显得空空荡荡的,叶片吹落,歪歪斜斜在空中打了个圈,落在叶沉的头上。
换作平时,叶沉早就眼含笑意,说是吉兆,年末花落头,来年笑一年。他的荒谬理论多得数不胜数,遭到反驳,视而不见,反正他快乐了,其余皆为浮云。
没听到爽快的笑声,从冉停下了步子,彼时阳光正好,在她的身后,投下碎影,混着斑驳的光,她问道:“怎么不笑笑?你不最喜欢头上顶着叶片花朵的?”
一点都不好笑!
叶沉鼓起腮帮子,呼出口气,“今日雪一燃说我为叛徒,是为真。”
从冉没继续开玩笑,认真听他把话说下去。
“因为日后我们还是要与魔族合作,只有这样才能拿到救治您的药,名义上的叛徒逃不掉。”
无论叛徒与否,期限一到,总能变着法子让他身败名裂成为众人口里的烂泥,不祥之人。他做任何事小心翼翼,不还是给人瞧出端倪,认作叛徒,倒不如顺势一推,早点让他坠入云海峰。
古话说的好。
人生自古谁无死,横竖两刀都得死。
从冉听着他一口一个叛徒,听得心里别扭,“叛徒这件事,你莫要再论,否则休怪为师无情罚你禁足三日。”
至于谢一方,同样也算在了从冉的猜测,细作之一。先前长老大会,唯一不在场的便是大长老。大长老虽有疑,但没法具体下论,一般无事不会出庄。当时二长老把人召集起来是讲要紧事,而大长老不来。
要不就是准备好了说辞要么就是真有事忙去了。
从冉同叶沉商量着,想试探下谢一方以及
刘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