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杀了五位县令,诸官不得不从,赈济之事大行,民心遂安。但断人财路,犹豫杀人父母,这口气不出,哪能服气。
朝廷追究下来,瞒不住了,随便交几个附庸的小家族顶包就算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谁来查也没招。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几年,再闹灾,他们还可以再发一笔。这些人可不止在汝州一地,利益所在,各处都可找到盟友。此已经形成了一个新阶层,不是一个按察使,杀几个狗官就能做到的。
灌了几口水,韦晋继续道:“去岁的灾大让他们着实发了一笔大财,可发这不义之财,总有看不过眼的人。”
范阳卢氏的一支商队,在汝、汴、许、陈、蔡五州,开了个大盘口,专门与他们唱对台戏。卢氏利用运河的便利,自河北运来大批廉价的粮食,在五洲贩卖三文一斗,童叟无欺。
有了吃食,能活下去,谁还会剜自己的肉,卖儿卖女?他们的豪夺之计落空了,赔惨了不少人。
要知道大灾之年,斗米百钱,千钱,并不奇怪,那些囤聚居奇的奸商,上依附各家豪绅,下勾连着不法之官,正要大展饕餮之口,却硬生生被卢氏崩了门牙。
当然,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身后难免有世家撑腰,卢氏踩过地界,坏了人家的生意,自然要计较一番,是以明争暗斗不断,好不热闹。
......
李守义皱了皱眉头,随口问道:“卢氏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好事,的确是好事!可这不像是世家该有的作为,五姓七望等大族世代通婚,同气连枝,大体上从来都是同进同退,怎么会干这种损己伤人之事呢?
对于皇帝提出的这个问题,韦晋当然也注意到了。也暗中派人探查,得到的回复很是模糊,说是此次南下的卢氏掌事,看不惯他们的小人行径,故意为之。
哦,“如此有趣!卢氏的掌事是何人?”
额,“请陛下恕罪,那人从不露头,臣无法探知!”
上哪儿找去!五州被坑惨的,想要那掌事命的人多了,要是那么容易探查,早就埋土里了。
撇了韦晋一眼,捻着流珠的李守义,沉声道:“再派人去查,务必把这个人找到。”
范阳卢氏,挺有意思!有这个顶级世家下场,把这潭水彻底搅浑了。敢这么刚的人,不见一见,未免遗憾。李守义不仅要见到人,还要好好赏。
应了一声诺,韦晋又补了一句:“裴监的已经拿行刺郭相之人拿下,眼看就完事了,先生请奏是否护驾转道东都。”
是的,韦晋今儿是背着任务来的,裴谈亦觉得白龙鱼服,容易给人以可趁之机,还是回宫方便安全一点。若是有差事,有他们这些臣子可以效劳,哪里敢劳动天子。
踹了一脚韦晋,李守义随口道:“滚下去办差,不该问的事,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