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翟婆婆64岁,六十出头,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体好的还在广场跳交际舞,满大街勾搭老头呢。
但是眼前这个翟婆婆,她身形消瘦,身高只有一米五几,再加上年纪大了有些驼背,看起来就更矮了。
再看面容,面色苍白憔悴,没有光泽,皱纹多且深,双目浑浊,两眼无神,嘴唇色深发紫,体型瘦弱,面目苍紫,这在中医望诊的角度说,就是典型的气血衰微之症。
不过老年人,岁数大了,身体本来就在走下坡路,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并非什么要死要活的大病。
再看手臂,皮肤干燥,干的感觉都能掉渣,而且上面有很多抓挠的血痕,应该是身上痒的时候自己挠的,在望诊里,这就是气血两虚,血不能养肤造成的。
“老太太,把手伸出来,我给您诊个脉。”
夏安望诊完毕,拿出腕枕放好,提示道。
老太太一声不吭,把手往那一放,开摆,整个人懒洋洋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安注意到这个细节,一边观察病人反应,一边开始仔细诊脉,左右手约摸七八分钟,有了结果。
再让病人伸舌头看看舌象,舌质淡,苔净。
“夏医生,怎么样?”闫学兵立刻问道。
“和我昨天预料的差不多,左脉弱,右脉细濡,弱脉主阳气衰微精血虚,细脉濡脉也是主气血两亏之症,就是常见的老年身痒。”夏安介绍道。
闫学兵闻言不解,又问道,“老年人,多少都有点虚,可是这气血虚为什么会导致身体痒呢?”
夏安闻言解释道。
“我们中医,把身痒分成两种,一种就单纯的皮肤病,比如湿疹,不管是你的居住环境过于潮湿,还是单纯的体内湿气过重,都会导致湿疹,但这种痒,它就只是皮肤表面痒。
“另一种就是由风邪引起的身痒,这种痒它不是皮肤表面痒,而是从内而外的痒,痒的让你抓心挠肝,把皮都抓烂了,但也不管用,该怎么痒还怎么痒,你们家老太太就是这第二种。”
闫学兵继续追问,“可你刚才不是说气血虚吗,那这风又是哪来的?”
夏安继续解释,“在我们中医理论里,风也有两种,一种外风,一种内风。
“外风就是,比如你刚干完活,出一身汗,结果一出门被冷风吹了,然后就感冒发烧头疼,这种就是外风。
“什么又是内风呢,比如中风偏瘫那种,就是内风。
“我们中医讲,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血相辅相成,但如果血虚,或者血热、血寒,就会导致行气不畅,这气行的不畅,窝在那了,不就变成风了吗,这种风就叫内风。
“血虚就会生风生燥,这个燥是燥热的意思,也就是血热,血热伴风周流全身,就会导致身体发痒。
“这个病想要治的话也不难,用养血润燥,清热祛风之法,效果应该能立竿见影。”
老太太听到这还是一动不动,两眼发直,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夏安一眼。
闫学兵听完却继续皱眉,他疑惑道。
“夏医生,可我之前带我妈去三院的中医科看的时候,他们也说是血虚,然后这个风那个风的,也开了药,可是吃了之后就是不管用呢?”
夏安闻言说道,“那你之前去三院看病的时候,给你开的方子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
闫学兵立刻掏出两个三院中医科的处方单递给夏安。
夏安扫了眼,一个是以乌头为君药顺气方子,一个是以升麻为君药的和气方子,刚看完他就忍不住气笑了。
闫学兵皱眉不解,“夏医生,你笑什么?”
夏安举着手中的两个方子边晃边笑。
“这两个方子,恕在下实在不敢苟同,不说毫无用处吧,起码也能加重病情,那个,老太太,我问一句,你是不是喝了这俩药方之后,感觉身上痒的地方更加均匀了?”
一直坐着没吭声的翟婆婆闻言突然激动起来,她一把拉住夏安的手哭诉道。
“对对对,大夫你说的太对了,没吃这个药之前,我有时候是后背痒,有时候是胸前痒,还有时候是四肢痒,但是吃了这个药之后,突然就开始全身都痒了。
“哎呀,痒的我是抓心挠肝啊,夜里根本睡不着,后来这个药我吃了两天就不吃了,这身上反而感觉舒服了一些。”
夏安闻言冷笑一声,用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
“中医治风邪,向来讲究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这两个药方却治标不治本,反而从气下手,哪疼治哪,典型的西医思维,中医手段,把中医的思想都给丢了,这能治的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