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哼哼唧唧的坐起来,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感谢老板的慰问,也不是新年好之类的问候,而是要钱。
要的是年前他陪李克利的朋友赌钱输的那一万块。
李克利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变了色,眼里有一丝暴戾,不过也只是一眨眼,他的脸上重新堆满笑容,这让林泽以为刚刚自己看错了。
李克利眼睛看着林泽,可是说的话却明显是对于成说的:
“林老弟,你鸡(知)道在江服(湖)上混,最要紧的系(是)什么?”
“是什么?”
“当然是说话算话,认赌服输啦,否则谁信你呀!譬如我答应你们赚多少钱,然后事情做完不给你们,你们还能跟我混吗?很简单的道理呀!”
于成讪讪地,脸憋成茄子。
李克利斜眼撇了于成一眼,看到他随时要暴走的样子,口气一转,看着于成非常真诚地说:
“当然于老弟替我照顾朋友,我很感激啦。那晚要系(是)于老弟赢了,我也不好让于老弟把赢来的钱拿出来呀。”
他又对着林泽说:“一边系我的好朋友,一边又系我的东北哥儿们,我很为难喽!”
他不会连读,把“哥儿们”三个字拆开说,林泽听着极不舒服。
李克利绝对不会把于成这样的人当哥儿们,可林泽是真把于成当哥儿们的,当下打断他说:
“那是我哥儿们辛苦一年赚来的血汗钱,先前为了高家屯的事,他就受过一次伤,后来从大杨树屯收参,他也是出过很大的力,若没有大杨树屯那些林下参,李老板估计你南方的财路就会断了吧?”
林泽不卑不亢,虽然声音很是平静,像朋友间的促膝长谈一般,可是言语中却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
他是提醒李克利,若没有他兄弟,你不仅挣不到后面倒腾参挣的钱,说不定你因为违约还得赔个底掉。
李克利显然没想到林泽竟然敢拿去年的事情提醒他,不禁有些恼怒。他那张像葱白的脸也不禁挂上一层恼羞成怒的红晕,声音也有些颤抖:
“林老弟呀,你说的可有些生分了,咱们系一体的,有个成语,什么荣什么损了,我答应过你跟着我两个月挣得比你过去三年都多,结果如何?”
“我这个人,是我的兄弟,我都讲义气!”
他的嗓门忽然大起来,开始字正腔圆,像话剧台上的演员:
“林老弟系我兄弟,你从我皆里挣到钱回去过了个肥年。于老弟也系我兄弟,我介个人看不得兄弟落难,于老弟现在还受了伤,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要管到底,不管凶手抓不抓得到,于老弟的医药费全部由我出。”
看到于成直腰,似有话说,他大手一挥:“于老弟不要跟我客气,我还会让我江服上的朋友帮忙找那个入室抢劫的,一定得替你报仇!”
随后,他不等于成反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于成枕边:
“买些补品,你看你现在瘦的,等你好了,我们要一起发财。”
林泽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只老狐狸,这样一来,还有什么理由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