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魔渊翎面无表情盯着那兀自站在屋内的人。
这房间本宽广,但因里面放置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房间最深处,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一个个卷起来的竹简,旁边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三角支架子上放着装满晒干草药的竹编簸箕,房间内因而充斥着药草香。
书架附近宽大的石制桌案上,摆着一块涂得乌黑的木板子,上面写得满满当当,一侧木盒子里是白色的粉棒;桌子右侧有一方上好的青石砚台,砚台被人精心雕刻成了兔子形状,这可爱的形状用在古朴的砚台上未免有些突兀,砚台边有个置笔架,上面垂挂着好几支饱蘸乌墨、但已枯干的毛笔;桌子最边上摆着一个布包,被人打开了一半,露出来的部分插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即便过了那么久还是熠熠发亮、毫无褪色。
床榻边上摆着一个木制衣柜,没有门,上面挂了几件有些泛黄的白色长袍,下面平面上扔着一个用兽皮缝制的有些略显粗糙的双肩背包,一边还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箱子。
衣柜旁边是支着洗漱盆子的架子,盆子里还有早晨残留的水。
再往旁边是一张明显属于雌性的梳妆台,上面立着一面很大的由金属打磨的发亮的镜子,一侧摆着雕刻仔细的首饰收纳盒、牛角梳,杯筒里插着的是一柄早已沾满了灰尘、发乌的木柄牙刷。
若是凤兮在场,必定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间房间内处处充满着现代气息。
而如今,那些属于现代的东西虽然都摆放在原位,但却因太久没有使用而落满了灰尘,留下时光的痕迹,这间房屋的主人看起来也丝毫不介意,并不打理,任由灰尘一层层落下,将这一切掩埋在这遥远的原始大陆。
……
“你知道吗?昨日,我又听到了那句话,这是第二次,难以想象,时隔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魔渊昊泽抬手取下书架上的一卷竹简,缓缓打开,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依旧乌黑发亮的字迹。
“那又如何?”
“啪”地一声合上竹简,魔渊昊泽转身,乌黑深邃的眼眸直视着他。
“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吗?”
魔渊翎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死了,尸体,就埋在父尊旁边。”
“她没死!”魔域昊泽低喝道,“你知道的,那具尸体根本不可能是她。她只是消失了,去了一个我们都无法抵达的地方!”
他又恢复了一些冷静,走到魔渊翎身前:“而现在,或许我们可以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她吗?”
他轻声道:“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走,为什么抛下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们?”
魔渊翎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微波动,随着对方的话语落下,双拳不由得紧紧握起来。
“呵……”魔渊昊泽突然笑了声,转身在屋内慢慢转悠着,扬扬手,“你看看,从她离开,已经十五年了,可是她的一切都还保留在这里。”
他挑了挑眉,走到石案前,拿起那个被画满了的小黑板,上面的字迹有些磨损,但依旧保留着。
“就连这个都在……”
“从前父尊整日待在这里,日日夜夜都看着她的东西,直到死的那一天还是放不下。”
“你不也一样?你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不允许这些东西被挪动一分一毫,难道,你这不是舍不得她,不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她吗?”
魔渊翎猛地抬起眼,迈着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住口!你不许再提她!”
他胸膛起伏不定:“如果不是你那个好母亲,她怎么会丢下我!”
“……”
魔渊昊泽眼神微暗,而后冷笑一声:“她?”
“……那个雌性如今早就已经烂成泥了。”
“我说过很多次,月夫人离开,不是因为那个雌性。至于月夫人为何要离开,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或许,我们就能再次见到她,亲口问一问她。你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