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意的一番商谈过后,杨开晚间一觉睡到拂晓便起,而后在房间坐了一阵,踱到窗边。
他的宅院是二层居室,寝房正在二层。
窗口正对着校场,看不到城门,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满城街道看不到半点火光,出奇的安静。十几队的巡逻士兵,沿街游动。
晨风吹来,旌旗拂动,凉意卷席,令杨开打了个冷颤。
无论是大军,还是信使都,都是才刚出去几个时辰,暂时还收不到什么军报,杨开只能回到案桌前,细细盘算。
城中能聚集起来的没有家室的,亦或没了丈夫的,粗略估计千余人,人数太多,不能一下子安排下去,只能针对立功士卒安排,试一试效果。
效果好了,大为推广,若是不好,便另作他算。下定决心后,细细想了一遍,暂且将此事放下。
再次摊开地图,仔细查看图上记载的每一处山川河流,计算站在官府的立场上,若是自己指挥队伍,行军需要多少时间,该怎么行军,该注意哪些地形。
他们对于湖广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知己知彼只能做到前者,后者全靠推算演练,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几番推演下来,时到了午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来,打破了阁楼中的安静,亲兵直往杨开寝房上来报道:“校场中苏指挥已把士卒集结完毕。”
杨开收回放在地图中的视线,不慌不忙道:“有多少人?”
“言千户麾下的亲兵来报,具体的人数还来不及清点,约莫五千人,老掌盘亲部的人也都去到了那边。”
这个消息倒是让杨开有些意外,不动声色,能把那些老油子都说服了?他没去收起桌案上的图卷,跟着亲兵快步离去。
来到校场中,言侯、赵虎两人已经组织出六个百人阵列,各领三阵,分片领练。人数太多,进行大规模的操练,定会乱糟糟成一团,难以指挥。
另外,唯有让他们这些领队的学了,能教导指挥底下的人练出同样的效果,才算是他们彻底掌握了阵法的精髓。
根据杨开先前教导他们的操练方式,将军伍中的领队者摘出来,先作操练,教导他们学会识别金鼓旌旗的指令,击鼓而进,压旗则趋,鼓金而退。
周遭围坐乌泱泱一团的士卒,跟着手舞足蹈,好不热闹。专令的一队旗手,立在一边,挥动五色旗帜。
言侯走在阵列之中,教导他们列出锐、钝、直、方各种阵法的要点,每一次进退变化,都要求他们齐声大喝,以震军威。
因为杨开行军休息之时,常在营地中,组织小规模的操练,便是准备针对营中的将官的。
他们各个部分的头领之间的交流多了,相互传递道说自己对于军阵的了解,时间一久,这对于快速他们掌握技巧也起了极大的帮助。
这个法子被言侯照抄照搬了过来,用在了这次的练兵之中。
加上这些人脱离了裹挟营的束缚,不再似先前那般良莠不齐,除了小部分新征入伍的,其他的大多经过了长期流转作战,弱者、不适者多已经被淘汰。
所以,无论是将官的训练,还是士卒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效仿,都像模像样。
来到校场之后,看到这番场景,杨开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到了将台之上,坐镇督军。
又因场下之人,多有听说过杨开部的故事。在他们这位大将军的面前,向来是唯才是举的,只要展露出足够的才干,就能得到重用,见他坐镇督军之后,场下之人演练得也更加卖力。
毕竟他们现在这个新营中,也只定了苏福安一个指挥,其他诸如千户、百户一类的官职,都还没有着落,自然人人想争。
直到暮时,杨开也没有回去,就在校场中,等到后勤部用车子推来的饭食,与众人一同吃了些。
刚摆下碗筷,外面一阵急冲冲的马蹄声,便自外面街道上响起,直往校场中过来。
随之,一名亲兵翻身下马,冲入校场:“曹将军军报。”
杨开听之心头一松,终于来了。
“快让信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