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吧！”男人居高临下伸出手。

魏前进顾不上摔得生疼的屁股，只得呲牙咧嘴地递上了钱包。

男人抬起脚，让魏前进站了起来。可魏前进刚想跑，却还是被他一把薅住领口，给拎了回来。一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小伙子，在这斯斯文文的男人面前，竟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拎来拎去。

“我练过空手道，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男子使劲将魏前进推到墙上。

身上沾满污雪的魏前进转过身，背抵着砖墙，耷拉下脑袋，放弃了挣扎。

“大哥，钱包不是都还给你了吗？你还不放我走？”

魏前进哭丧着脸。随着他开口而吐出的一团白气，仿佛是挂出了投降的白旗。

男人望着狼狈的魏前进淡淡笑了一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在雪地反射的光线下白得有些晃眼。他一边轻轻拍掉袖子上粘的雪，一边轻蔑地反问：“放你回去，继续偷别人的钱包吗？”

“不不不，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偷了。”

“你呀，还是跟警察保证去吧。走，跟我去派出所！”

男人又抓起魏前进的手腕。白皙修长的手指像老虎钳子一样，疼得魏前进直咧嘴。

“大哥，哎，大哥，你听我说，我、我是第一次偷，真的是第一次！你就念在我是初犯，放了我吧！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了！”

“哼！”男人鄙夷地冷笑，“动作那么熟练，怎么可能是初犯？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偏偏要当小偷，还不是好吃懒做？像你这种游手好闲，道德败坏的社会渣滓，就该进去好好接受改造！”

魏前进蓦地怔住了。几秒钟后，他忽然瞪大眼睛，似被激怒了，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我好吃懒做？我自打进城打工，就勤勤恳恳干活。我也想通过努力来养活自己！我道德败坏？我、我曾经为了救一个小丫头片子，损失了十万！十万啊！我在工地干多少年，才能赚到十万？我曾经也是个好人，可是有用吗？好人没好报！”

吼完，他发现脸颊竟然湿湿的，凉凉的，寒风吹过，又是一阵干裂的刺痛。

七年了，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哦？你还救过人？”男人松开了手，镜片后的眼睛里透出质疑。

魏前进喘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你不相信？哼，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小偷、强盗、杀人犯的！如果没遇到那件事，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仰起头，迎着睡眼朦胧的冬日，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说：“好吧，如果你的故事能让我相信你曾经是个好人，我就放你走。”

魏前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而胸口一阵阵翻滚的热浪，也让他第一次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