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我,立马会意,嗖的一下跑到客厅,将小白瓶叼了回来。盯着他诧异的目光,将药交到了他手上。只见他哆哆嗦嗦的将药倒在手心,一仰头吞了下去。然后,他转向我,强撑着露出一个微笑,有些虚弱的朝我招了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走了过去。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背上,感受到来自背部巨大的压力,我本能的想挣脱,却感觉一滴泪落到了我的背上。
他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脑子一抽,下意识冒出来一句:“不客气。”
瞬间,我感觉他抱着我的手都僵硬了。他一把举起我,瞪着他的大黑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完了完了,都怪我太心软了,一下子没注意,暴露了我会说话的事情。
“你……你刚刚……说话了?”他嘴角颤抖的问道。
怎么说呢,一般来说我觉得我不应该告诉他的,但我确实不擅长说谎,于是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表情从克制到狂喜,眼看着他又想rua我,我一爪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你正常一点。”我佯装淡定的说道。
虽然挨了打,然而他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一直咧着嘴角傻呵呵的乐。真的,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像他这么憨的人。不对,炎羽之前面对龙翼好像也是这样。
该死,我怎么又想起她了,呸呸呸,晦气。
那个男人突然捅了捅我的脸,问道:“为什么你会说话呢,你不会是什么妖怪吧,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危害人间,我可是会大义灭亲把你送去做科学研究的哦。”
“神经病,”我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勉为其难的解释道:“我本来可是龙族太子呢,什么妖怪妖怪的。”
好吧,我承认这么说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龙翼都没了,我这么说也没错,对吧?
显然他并没有被我唬到,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欲言又止的开口道:“那你怎么混成这么个……样了?”
“我……”我一时语塞。
我赶忙转移话题:“哎呀,中间一言难尽,以后有空再和你慢慢说。话说,你都没给我介绍一下你呢,叫什么,做什么的,家住哪里,兄弟姐妹几个,双亲是否健在?”
万万没想到,我话音未落,他眼里的光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瞬间暗淡下去了。
他说,他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戚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听福利院的阿姨说,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应该还在世,只是不知所终。所以他从小就被扔在了福利院,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长大了。
他一直幻想着有一天他的父亲会来接他,他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他16岁生日的那一天,院长突然告诉他有人来找他,他还以为终于有人来接他回家了,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笔遗产。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产,而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弦也在这一天,啪的一声断裂了。
他说,他感觉很孤独,就好像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他。
说实话,这样的故事已经很难引起我的共情,我的脑海中存了几百年的记忆,却没有任何一点是关于我的父母的。尽管我听得懂人话,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但我终归只是一只野猫,孤独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我从未觉得踽踽独行是一种孤独,路上有的是人,跟着你走一段,拖着他又走一段,散了也就散了。但是他坐在那里,像一座活着的墓碑,死气沉沉,连带着我的心情都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