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兵应喏而去,很快就一齐用力拉起绞盘,铁链迅速降下,吱吱响地将吊桥放了下来。随即,景线城北门也缓缓打开。
李嗣兴与马思良二人,丝毫不觉有异,正欲往城中策马行去,后面策马赶来的清军副将吴应麒,却远远地叫住了他。
“世子稍等,王将军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这话,李嗣兴不觉一愣。
怎么回事,在这入城时节,王屏藩忽然把自己叫住,却是为何?
见到吴应麒一脸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他不及多想,随即喝停了队伍,便自行兜转而去,去阵后见清军主将王屏藩。
此时,在城头的靳统武与胡顺等人,眼见得李嗣兴等人即将入城,却又忽得停在原地,不禁皆是愣住。随后,看到李嗣兴本人又掉头往后走去,不由得各人原本就激烈跳动的心灵,顿是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竟然会有如此变故,为何清军突然不再往前走了?
难道说,是李嗣兴等人发现在城头情况有异,所以不再继续入城么?
在这时,城头的守军见此变故,很多人下意识地纷纷将慌乱的眼神望向主将靳统武。
靳统武目光锐利,扫视众人一圈,便沉声喝道:“尔等休要慌乱!各人继续坚守岗位,我等接下来,随机应变便是。”
有了主将这句话,众人稍稍定下心来,继续在城头沉默等待。
李嗣兴急急策马返回,一路来到阵后,却见清军主将王屏藩端坐马上,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王将军,这入城之时,为何将在下急急唤来,却是……”
他一语未完,王屏藩哈哈一笑,朗声道:“世子,在下是想着,此番入城事情重大,世子又为人贵重,不比寻常士卒,为防止出现意外,本将决定世子留在身边,随我一起行动。此番入城,就由你表弟马思良带队,连同我军前部一道进去便是。”
王屏藩笑意吟吟,李嗣兴却是心下一凛。
好么,这个王屏藩,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啊。
他之所以在自己临近景线城前,将自己急急叫住,无非是害怕自己只是诈降,仅仅是为了匡骗清军入城,却又暗设了计谋来加害他们。所以,他对自己信不过,便把自己留在这里,却是有如人质一般,不怕自己会对他有不利之举了。
李嗣兴心下苦涩,却又无言以对。
还能说什么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从自己到清军营地中来求降,接下来的一切,已然全部只能听命于他人了。
莫说王屏藩仅仅是把自己留在身边,就是现在他突然反悔,就在阵前砍了他的脑袋,自己又还能找谁说理去呢?
李嗣兴心下暗恨,脸上却泛起苦笑,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全听将军安排便是。”
王屏藩点了点头,便大声下令:“来人!”
“在!”
“告诉吴应麒,让他与马思良一道,一同进入景线城。若城中并无异状,本将再亲统大军随后入城。”
说到这里,王屏藩脸上泛起嘲讽的笑容:“到时候,本将再亲自晋王府邸,见见那李定国!”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