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处此语,李嗣兴猛地睁眼,他扭头望去,便见副将吴应麒正疾疾地策马跑回。
王屏藩瞪着眼睛,冲着吴应麒厉声道:“此獠诓骗我等,赚了我军近三千兵马,若不杀这厮,实是难解我心头之恨!你却又何必再来劝我!”
吴应麒叹道:“王将军,事已至此,纵是杀了此人,又能济得甚事!且真把这厮杀了,若再有明军想要投降,只怕也会就此绝了念想了。以我之见,还不如将这厮押解回昆明,等候平西王发落便是。毕竟,能抓到李定国的独子,对于我等来说,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王屏藩眉头紧皱,犹是一脸痛愤地看着伏跪于地的李嗣兴许久,才恨恨地抽刀入鞘,转头朝一旁的护卫喝道:“也罢!且将这厮押回孟掯城中,待我军回返之后,便押他前去昆明。”
“嗻!”
见到软瘫在地的李嗣兴,象条死狗一样被手下军兵地拖下去,王屏藩轻声一叹,心下的痛楚却是何以言说。
不过,身为主将的他,哪怕再怎么受挫,至少也不能在表面上表现出沮丧模样。王屏藩深吸一口气,便对吴应麒沉声道:“维周,以你看来,这景线城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方会变得如此模样?难道真不是李嗣兴这厮前来诈降诱骗我等么?”
吴应麒苦笑道:“以我看来,只怕李嗣兴马思良等人愿意投降我军是真,而在他们离开景线城后,有人趁机在城中作乱,一举夺取了这座小城的控制之权,亦是实情。所以,李嗣兴才会对景线城内设下了如此阴谋一无所知,坐视马思良与其一众随从,乃至我军随行的三千将士尽皆覆灭而无所作为。从这一点来说,李嗣兴等人与我军一样,皆是这场城中惊变的受害者啊。”
王屏藩恨恨道:“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混帐,夺了这景线城的控制权,又想出如此歹毒的伎俩来陷害我军。倒是我等一时无措,生生地着了他的道,折赔了这近三千人的兵马!”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抬头,沉声问道:“莫非,竟是那城中的晋王李定国,趁着李嗣兴等人离开城池的时机,一举重新夺取了景线城的控制权,并将计就计地设下这般毒计,特意来加害我军么?”
吴应麒一声轻叹,却是摇了摇头。
“以我看来,只怕情况并不是如此。那晋王李定国染有重病,身体一直未得恢复,连离开晋王府都难,又如何有能力去控制整座景线城。且李嗣兴为了防止晋王不听其安排,业已安排心腹部下对其加以监管,李定国想要在这重重阻碍之下重新夺权,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因此,我认为,这景线城现在绝不是在李定国控制之下,而是另有他人介入其中,并且成功夺取了城池的控制权。”
“那,那是何人所夺?此人又是谁的兵马?”
吴应麒直视王屏藩探寻的目光,低低回道:“以我看来,现在夺取并控制这座景线城的人,必定是那前明太子朱慈煊的部下。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杀伤力惊人的震天雷,在我的印象中,应是那太子朱慈煊手下兵马的独有武器。他们应该是一直在城中暗中潜伏,趁着李嗣兴前来我军中商谈投降事宜之机,方起而作乱,干掉或控制了李嗣兴的心腹,最终成功夺取了这座滇南重镇景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