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只是一则简简单单的传言:“喂!你听说了没?陇西郡守与咱们姜将军约定,只要姜将军能赴陇西,陇西郡守就率领全郡投奔咱们!到时,陇西就归蜀汉了……”“真的假的啊?你没说谎罢?”
“这哪敢有假?俺亲眼所见,那陇西郡守送来的文书内容明明白白地写着,只要姜将军见到陇西郡守,陇西郡守二话不说,直接依附!”……
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便传遍陈仓城大大小小每一角落。
这还不算完。
但凡有广魏郡商贩们需要经过陈仓城时,亦被普普通通的陈仓人八卦一通,说甚么陇西郡马上就要改弦易辙,姜将军好生了得,不但拿下天水郡和广魏郡,连陇西郡亦不在话下……吹着吹着,广魏郡商贩们差点就要信了!
随即,这群广魏郡商贩们也没心思运送物资了,确保足够的人手进行搬运活计,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广魏郡,靠着自己的人脉,到处打听,确保此事真伪……如此,传言四起,很快地扩散各郡县。
于是乎,不出三天,不但蜀汉,连魏国边境一带,外加蜀汉国的故道等偏远之地,皆都听说了这事。然而,传言却变了内容,传成了:陇西郡守心向汉室,当众放话说蜀汉将领姜维姜伯将敢来陇西郡,陇西郡从此就归属蜀汉了!
还行,大致内容都没变化。
区别在于陇西郡守更加情真意切,是坦荡荡地对外公布,而不是甚么阴谋诡计,只等姜维真来陇西郡,就立即翻脸,欲对姜维暗下杀手……
总之,姜维挺满意,猜测传言是魏延等人的手笔,把假的说成真的,把真的说得更为真实三分,有鼻子有眼,活像证据确凿,陇西郡已然是蜀汉的囊中之物了。
正在快马加鞭的姜维偶尔歇脚时,听到这些传闻,点了点头,津津有味极了。
如他所言,就算他听从陇西郡守的要求,前往陇西郡前,也该安排后续才对,不然他突兀地离开陈仓城,只怕魏军也不敢相信。
他认认真真地做了几手准备:一是找上李炎这个常用传令兵,命其飞鸽传书,尽快将「撤回五丈原」的命令送去马岱将军那里。
甭管信鸽能不能如期地飞到马岱的身边,姜维猜想这只神奇的信鸽都能从成都飞到陈仓,怎么着也能从陈仓飞到五丈原罢?……或许不用飞到五丈原?
收到这一任务的李炎苦了脸去,委婉地告诉姜维,此路不通:信鸽不认识马岱将军或是王平将军,包括杨仪……所以,想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马岱等人,还不如姜维将军派人去通知,那样说不定更快一些。
愤怒的姜维只好改了主意,暂时地期望起马岱和王平率领的五万蜀汉军的行速能慢上加慢,最好能等到他赶上,制止战事爆发!
无奈之下,姜维二是把丞相诸葛亮生平之著作《二十四篇》彻底地誊写好一份,交给李炎,命其翻山越岭,务必带往成都的陛下那里,以示好意。
顺便地,李炎还带上他的亲笔书信一封,信里隐约地提到等这次战事结束,他回都城时,能不能照顾丞相之子,还请陛下能够同意。
目送李炎离去,姜维又千叮咛,万嘱咐,叮嘱魏延、梁绪和梁虔这三位将军们,务必要向魏将司马懿看齐:司马懿都能采用保守战法,大家也不能落后,不可贪功冒进,贸然地出城追击魏军!
姜维再三提点:只要魏军不来,尔等就安心守城即可,万万不可大意和松懈!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场大胜,而是拖延,拖至冬季,就算我军胜利。
为了确保他离城后,众军得有一个新的主心骨去拿定主意,姜维三是提拔魏延为新的主将,并让梁绪和梁虔配合魏延——当然,倘若魏延犯了错误,梁绪和梁虔亦可看情况行事,反正要牢记死守陈仓城,绝对不可出击!
魏延眸光微闪,连连地保证必不辜负姜约的信任,而梁绪和梁虔亦发誓绝不后退,誓要守住陈仓!陈仓在,人在;陈仓亡,人亡!!
最终,姜维信了,怀着不舍的心情,与魏延等人告别,在陈仓城内所有兵卒们的眼皮子底下,背着行李,备着干粮,带着亲兵们,扬长而去……
压根没发现陈仓城真有细作一二三,神情可疑,冷不丁被一名蜀汉兵带人给拦住了。却见那名蜀汉兵横眉瞪眼道:
“某认得你!你是不是最近才混入陈仓城?以前陈仓根本没有你!”
言罢,蜀汉兵大手一挥,把那人抓起,又赶往下一目的地,再用相同的怀疑目光抓住另一人。就这样,这几个蜀汉兵们在不同的地方,抓获好几个可疑之人!
“阿赟,干得漂亮!”另一蜀汉兵朝同伴笑了一笑,毫不吝啬地赞赏对方。
……不错,这支蜀汉兵小分队赫然是王赟和杨怀等人。
数月的调养,王赟早就康复了,浑身上下都看不出任何鼻青脸肿。
这会儿王赟闻言,矜持地颔首,随后又沉下脸来,不快道:“可惜我还是没能跟随姜将军一起……算了!不想了!咱们快查一查城内还有没有奸细了,也好向梁将军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