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大人笑了笑,说:“年节眼下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他环顾四周一圈,没看那些大人,而是看着孩子们。
大部分孩子都在他的目光下瑟缩着,垂头丧脑,唯有寿康郡小霸王昂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桀骜不驯,至于乐安侯府那个小人精,非但不怕,还对他灿烂地笑了笑。
纪老大人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夫今日回府,不巧看到这些孩子们耍拳脚。”
“我问了,才知道是孩子们分作两方比赛。一方总是输,便要来捣乱,让另一方也赢不成,如此再三,不欢而散。
本是顽童心性,缘也没什么,但这输了的孩子呢,见人家不跟他一起玩了,生气之余,便拿父辈权势压人。
这还不成,就开口辱骂。
辱骂遭了反击,动上了拳脚,也还不算什么大事。这孩子呢,寡不敌众,就撒银票,许好处,招兵买马,果然让他策反了许多看热闹的孩子。”
说到这里,纪老大人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边人,呵呵笑道:“这孩子也算是一个将才了,你们说呢?”
许多大人都垂下头来,面红耳赤。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孩子不是因为什么玩伴意气,才动的手,而是被财帛诱惑。
这可就丢大人了!
甚至有一个大人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下儿子的手臂,没出息的东西,眼皮子这么浅,简直丢人现眼!
那孩子立刻红了眼,张口就要哇哇大哭,在他父亲眼里的瞪视下,憋回了声音。
饶是安平侯爷,听了这番话,都忍不住眉头跳了跳。
更别说虞明博了。
他直接看向还昂着脑袋,一脸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十足的傲慢,微微皱了皱眉。
这先是技不如人,破坏比赛规则,勉强还能说是顽劣,后面做的事,就太不上台面了。
虞明博几乎能想象到,这孩子拿权压人的时候,第一个提他在寿康郡的父王,没人买账,立刻就会拿安平侯府扯旗子,说些“你知道我外公是谁吗?你敢如何如何,我让我外公怎么怎么你”的混账话。
再之后就更不堪了。
打架都硬气不起来,还要玩心眼,连砸银票的事都干出来了。
虞明博虽然不知道那孩子许了什么好处给那些帮忙的孩子,但分量一定不轻,否则,绝对打动不了这些在京官家里长大的孩子。
这些都罢了,最最糟心的事,这混小子什么人不惹,非丢脸丢到贺林轩面前去!
想到贺林轩就坐在后头,看自己的笑话,虞明博心里那叫一个百爪挠心啊。
贺林轩率先起身,拱手道:“大人,孩子们不懂事,让您操心了。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是我儿子先动的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先动手就是错了,给您和诸位赔礼了。”
诺儿当即拖着两个兄长站起来,跟着阿父作揖行礼,说道:“子诺失礼了。阿父常教导我,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心中有是非,就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要学着宽容。是弟子没有学好,行事冲动,让矛盾变得更尖锐,我错了。子诺给先生,还有各位兄长道歉,请你们原谅。”
纪老大人:“……”
这事把他的词儿都说完了啊。
那些没经受住诱惑的孩子顿感无地自容,贺子诺是先动手了没错,但他们一个个年纪都比他大,先犯了错,还要让他来给自己道歉,他们都觉得臊得慌。
便有一个孩子忍不住内心的愧疚,起身道:“贺子诺,不用你道歉,做错的又不是你。”
这话一出,附和声顿起。
嘴快心大的纪文都顾不上祖父在这儿了,大声道:“诺儿,这事怎么能怪你。他们之前闹我们,我们都很宽容啊,是他无缘无故骂你兄长,你才不宽容的。你是该生气,我听他说的话,什么哑巴贱民的,我都要生气,更何况是你。”
说着,他还不解气地瞪向那孩子,不想却和虞明博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顿时吓得脑袋一缩。
纪老大人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李信这时候站出来道:“纪阿爷,我们来做客本就给阿叔阿伯们添了很多麻烦了,还闹出这样的事,让您和诸位长辈奔波劳心,实在不该。是我们做错了,以后一定谨记教训,不再犯第二次。”
他露出真诚的歉意,看得人心软。
这就是乐安侯府的教养啊,看这孩子一个个的,实在讨人喜欢。
人们心里暗藏羡慕嫉妒之余,不约而同地看向安平侯等人的方向。
人家乐安侯府都这样通情达理,递上台阶了,也该是你们表态了吧?
可这一看不要紧,嚯,那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点惭愧之态,反而得意地抬高了下巴,像是斗胜的公鸡。好似诺儿他们赔礼认错,错就不在他了,傲慢得心安理得。
别说大人们,就是孩子们也是不懂了。
他还笑的出来?
他还朝诺儿丢去了一个俯视的眼神?
……他想啥呢?有啥好得意的?
你要挨揍了知道吗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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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大佬第一次见面居然在家长□□会上,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嘻嘻,就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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