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见了,却没着急,反倒冷笑起来。”
陆红鱼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所以,他一开始那要赚盘缠之事,就是噱头?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用这些纸蛙,骗更多的人来看。”
“正是,只是如今,茶摊卷了进来。”
和前一晚的《草食》不同,这次的讲述,沈柯平铺直叙了许多:“那一晚,汾州府下了一夜春雨;而妖道的纸蛙,则进了茶摊。”
“模仿了几日,终究只是形似而不得其神,店小二便想将那青蛙捉住。”
“却才扑将上去,他就变成了一只青蛙。”因为故事平顺,沈柯便特意加重了诡谲色彩:“他察觉有异,立刻回头去叫老板。”
“出声之后,却是变成了青蛙叫!”
“孤寡~孤寡~”
他这番讲述,恰好和文士巷尽头、山溪旁的夏蛙叫声两相呼应;陆红鱼听了,隐约间,便觉得楼下的青草丛里也爬满了青蛙。
“......”
然而讲顺口了的青年,却是决定根据卷宗走向,继续撕大缺口。
“接下来几日,茶摊老板也不见了,邻居都说他们回乡下省亲...而妖道的戏耍的青蛙,却从最初的一只,变成了三只。”
“其后是五只。”
“七只。”
“......”
“上百只!”
“相应的,来看他耍蛙戏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反倒是那些熟悉的街溜子,市集无赖...越来越少。直到某一日,一名前来寻找其父的小孩,慌乱中喊了他阿爹的名字。”
伴随着沈柯讲述,陆红鱼只觉得一个个蛙头,从墙壁上冒将出来。
骨碌碌地盯着自己!
只得当场破功,答了青年一句:“有青蛙回应了?”
“没有,不过那跳出蛙群的青蛙,却是一路爬到他脚面上,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抬头看他。”
“小孩蹲下身去和它对视,分明看到青蛙受伤的眼白...和他阿爹最近淬火时,被火星弹到的伤势一般无二!”
陆红鱼:“......”
“于是,他又尝试着叫了一回:阿爹?”
“孤寡~”
故事第二次停住。
..........
“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见他停住,明知道是给自己下套,陆红鱼还是拿脚去敲木墙。
旋即就听得青年幽幽道:“随着青蛙回应,妖道术法须臾褪去。”
“俄而最初应声的青蛙,变成了小孩阿爹;接着是市集无赖,街溜子,乞丐,茶摊老板...然而这些人,三成已经死了,浑身流出尸水。”
“更多的,则是和那纸蛙一般,保持着蹦跶的动作,神情呆滞!”
听到此处,陆红鱼已经裹着被子缩到床头:“......”
“孤寡!”
下一刻,一声蛙鸣穿透木墙,直接印在她心神之上。
“沈青藤!!!”
呵斥未落,里间的暗门忽地打开。不过早有提防的青年,料到她会和昨晚刚出门就用文气削灭火绒,直接抓了一颗夜明珠照明。
白影才冲出来,便坏笑道:“灯下一看,夫子的胸肌,竟比平日还要滂湃...”
“咔嗒!”
暗门再次合上,白影已经回了里屋。
冷静了五息吧,才又听得陆红鱼道:“所以,那些被变为青蛙的人,也是被妖道抽了神魂?”
“嗯,是这样。”
“奇怪,春天应该不会有青蛙呀...青藤你就没发现,你昨晚所讲的《草食》还有今日的《蛙戏》,都是发生在春天?”
“咦,我竟然忘了这个线索?”
却是被她一提点,沈柯才发现:
不单已经讲完的《草食》,《蛙戏》...就连后两个故事,也都是发生在春天!一时之间,仿佛某些事情爆发的时间点,须臾就能勾连起来。
譬如谷雨时节,那忽如其来的叫春女童。
女学政,果真心思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