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是冬暝,还是青然,都很清楚,对方刚才说的话当中,有一个关键性的信息!
那就是……壬癸命格!
因为他们在扎彩幼术当中,于花神庙找到的女魃香,最核心的材料便是壬癸命格女子的鲜血!
这其中,也许会有关联。
却见冬家老爷继续说道:
“一开始,冬家和杨家,都非常开心。”
“一对双生子,一对双生女,也就当场定下了娃娃亲。”
“两家人的生活,也一直是平平稳稳,风平浪静。”
“要说问题,也不是没有。”
“对比你父亲,你祖父更喜欢我。”
冬暝点了点头。
冬家老爷一愣:“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冬暝微微一笑:“还请伯伯继续说吧。”
显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聊上太多。
因为,和爹娘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那个时候也已经记事了。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冬清,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
身上当真是没有半点大户人家出来的气质,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佃农。
当然了,也许是因为在乡村过生活的时间久了,身上的气质变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印象里,自己的父亲……有的时候优柔寡断,的确不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并且……还有一点点的残疾。
冬暝也回忆起,自己从前也询问父亲,他的右腿为什么会有点瘸。
只是当初提到这个问题时,父亲的眼里似乎有些悲伤。
而且娘亲也会立刻阻止,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念及至此,冬暝开口道:“是不是……因为瘸腿的原因?”
冬家老爷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旋即点头:
“是。”
“说来……这也的确是可笑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娘胎的毛病,还是产婆的手法不当,当我和弟弟出生之后,弟弟先天性的就有了一点残疾。”
“当然了,陈大夫当时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这一点残疾,只会让我弟弟,也就是你父亲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腿脚不便,但是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可是……我们的父亲却开始不喜欢他了。”
冬家老爷顿时苦笑道:“很不可理喻吧。”
“就因为这种先天性的,并非原则性的理由,父亲对我们两人就有了偏颇之心。”
冬暝背对着的双手,下意识的死死攥紧。
虽然是面无表情,但看着手指都捏红了,一旁的青然下意识的抓住了冬暝的手。
冬暝身体微微一颤,双手这才有了一点放松。
虽说不能理解,但似乎也没那么奇怪。
问了大夫,还要去问神婆,就是为了确定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
那如果……真的事与愿违,还不知道自己这位无缘谋面的祖父,会多么嫌弃自己的妻子。
“父亲残疾,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每当问起来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多说。原来症结是在这里。”
冬暝看向冬家老爷:
“还请伯伯继续说吧。”
冬家老爷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不被父亲疼爱。”
“你弟弟的性格……多多少少,就有了些变化。”
“你既然在长安城做过官,那也明白,做生意,那是一定要有胆魄和细腻的心思。”
“这两者,几乎缺一不可。”
“但是……你父亲似乎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
“平日里,倒是喜欢摆弄一些花草之术。虽说这花艺,他非常上手,可这到底……在上古人家,拿不上台面。”
“再加上,你父亲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强硬,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丝柔软之态,你祖父也就更不喜欢了。”
“因而,随着我和你父亲逐渐长大最后,你祖父便开始带着我做生意,就将你父亲给扔到了一边。”
冬暝不禁道:“既如此,祖母呢?”
冬家老爷无奈道:“你父亲的性格,其实就很像是你的祖母。柔软、细腻、温柔。”
“但这不是你祖父喜欢的特质。”
冬暝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祖母当时也无能为力。”
冬家老爷苦笑道:“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话虽如此,但在吃穿住行上,你祖父也没有亏待过你父亲。”
“这一切,到了冬家和杨家成亲的时候。”
“也就是在成亲当日,出了问题!”
这一刻,冬家老爷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起来:
“而且……是十分诡异的大问题!”
……
四十年前:
这一日,整个常山县都是热闹非凡。
因为当地的冬家、杨家,结成亲家不说。
双方两对佳人,更是双生子,这样特别的缘分,一度让他们在常山县成为了佳话。
此时此刻,新娘拿着团扇,已经被两位新郎官接了回来。
不管是年轻时的冬家老爷,还是冬暝的父亲冬清,此时也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之色。
“恭喜恭喜啊!”
“真是两对佳人啊!祝你们和和美美啦!”
“新郎新娘,结发相伴,大吉大利喽!”
祝贺之声,响彻整个冬家。
就在两对新人已经来到大厅内,准备拜堂之时,偌大的庭院之内,却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笑声。
紧接着,纸钱纷飞,为这满目猩红添上几分惨白之意。
“嫁新娘,闹新郎,欢欢喜喜来拜堂!”
“拜了堂,红线牵,合衾酒满春宵夜!”
“春宵夜,闹洞房,掀了盖头吃喜糖!”
“吃喜糖,红钱撒,切肤情爱怨憎会,却将棺材来做床!”
突如其来的歌谣之声,却是出自于一个面容看着有些苍老之人。
此人一身麻衣,拿着拐杖,面容丑陋,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冬家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