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看看眼前的棋盘,黑子占尽优势,白子已无生机,遂笑道:“你的棋艺越发见长了。”
惜春不语,只招手唤了人来将东西收拾了下去,又上了一壶清茶。茶气袅袅,惜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水,半晌方才说道:“我不比姐姐。成日家无事,便只用这些来打发时候罢了。”
探春唇边掠起一丝笑意,带着苦涩,带着嘲讽,“四丫头,你寒碜我呢?府里头什么样儿,敢情你是不知道的?”
“还能什么样儿?”惜春冷笑,“有……”
身后的翠墨忙扯了扯她的衣服,生怕她心直口快说出什么来。
“唉,四妹妹你……不可……”探春的声音仿佛混在喉间,低得连对面的惜春身后的侍书都听得不大清楚。
惜春抿了抿嘴唇,果然不再说话。
姐妹两个相对一时无言。夏日的阳光透过茜纱窗映在二人的身上,明媚却不耀眼。秋爽斋院中大片的芭蕉叶子被风拂动,飒飒作响。
许是觉得屋子里头气氛太过沉闷,探春轻咳一声,正要说话,便听见外头小丫头叫道:“大奶奶来了。”
李纨身上穿着雪青色薄缎褙子,底下一条莲青色裙子,身后带着两个丫头进来了。见了两个小姑子坐在那里饮茶,身前 一盘残棋,当即笑道:“我在外头忙的晕头转向,你们倒是好,在这里躲懒。”
探春叫人上了茶,“大嫂子从哪里来?”
李纨喝了口水,又接过素云递过来的团扇扇着,慢条斯理说道:“正要跟你说呢,今儿大太太跟我说,如今京里头勋贵人家但凡有养着小戏班子的,都把那些戏子或是打发出府,或是干脆蠲卖了事。咱们府里头原也有一班小戏子的,还是那年贵妃省亲时候预备的,这两年总也没用上。大太太的意思,虽然人不多,没个白白养着的道理。趁着这个机会,叫都发卖了呢。”
探春垂眸看着手里的茶,过了好一会子才淡淡说道:“大太太都发话了,大嫂子叫人去办就是了。”
“唉……”李纨叹了口气,看看腕子上戴着的素银绞丝镯子,欲言又止。
探春心思何其机敏?见了她这般,只略一思索,便知晓了缘由。“必是二哥哥又说了什么罢?”
当初为了元春省亲,王夫人特命人从江南一带采买了一班子小戏子回来,现下就住在梨香院里头。
不知道什么原因,宝玉这些日子总是往梨香院跑。府里头要发卖这些小戏子的时候,宝玉便是头一个跑过去求情的。
贾母邢夫人都不在家,宝玉便直接找了李纨。李纨一个寡居之人,原本这回管家便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况且现在是邢夫人当家,李纨自然不会傻到去驳回她的意思。
“云丫头这回没劝他?”惜春忽然插嘴问道。
史湘云一直住在荣国府里头,这其间史鼐看不过去,曾遣人来接过一回,湘云不想走,贾母也不想放,史家就此不再来人。
宝玉湘云两个从小儿就一块儿长大的,湘云明朗活泼,与宝玉之间很有些两小无猜的意思。不过有时候湘云心直口快,看宝玉做些个讨好丫头调弄脂粉的事儿,总要说上几句。偶尔两人犯些口角,湘云有意讨好,宝玉惯来温存,没多久也就和好如初了。
李纨摇摇头。她出身书香之家,历来李家的姑娘都是从小儿熟读《列女传、《女戒等书,自然很是看重一些规矩礼数。宝玉屋子里的事儿她也影影绰绰地听说了不少,若是但凡有一点法子,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着住在大观园里头。
忽然想起一事,李纨忙道:“过两天是宝玉的生日了,赶上国孝,咱们这里怎么预备好?”
探春想都没想,“请客吃酒的是不行了,到底怎么着,去问问老太太罢。”
李纨会意,也就掩口不提了。
不过,宝玉生日到底没过成。刑部因从水患案中抽丝剥茧,一路查到了江南甄家与诚敬二王暗地里私吞朝廷赈灾银子,忠诚王更是私下里拉拢勾结各处勋贵或是地方武官,竟有谋反之意。皇帝大怒,命忠顺王司徒岚坐镇,刑部大理寺全力彻查,很不幸的,贾家被牵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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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天夜里晕倒一次,额角撞青了,所以这两天总没有码字,对不住大家了。大夫说我是神经性内分泌紊乱,说白了就是心理因素,压力过大什么的。望天,要不是为了正太,我都有了辞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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