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峰顶,日辉下丹宫依旧那般通天耀眼。
颜嘉居所。
一中年一少年言笑晏晏,随着那少年的说笑,那一头黑邪的发有几缕披了下来,遮了他的耳,显得那脸部侧面线条更是惑人的美感。
少年把那中年逗得乐呵乐呵,等中年人士打趣一旁清冷冷的女修时,少年却适时维护,不惜自贬自损形象来抬高身旁的靓影,此举更使中年者好感连连。乍一看,还以为中年君与少年是亲生的,女修则有媳妇见公婆之感。
正是颜嘉、颜玉与楚扬一干人。
楚扬在一旁虽然不言不语,却也没有不愉神色,静静候着,仿佛少年与自家老爹这般亲近是再自然不过一件事。
与道君招呼过后,他便与师妹一同候着。师妹是习以为常,沈轻舟却觉浑身不自在。道君“小瀚”长“小瀚”短的,那舒展的眉,抑不住的笑意,分明心情大好,果然与他接收的信息一般。其乐融融画面,自己就是那硬生生的横插一足,格格不入,多余得紧。
好歹他也是青云金丹期弟子中的翘楚,颜道君亲闺女的师兄,颜嘉与这少年谈天谈得是有多深入才会把他晾这么久?
就在他准备出声插话时,黄姓少年像是心有灵犀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回过头去时又是那派少年人的烂漫:“啊呀道君,沈道友火急火燎地从野望而来,怕是有重要事要跟您说呢。瞧我说了大半天,没个轻重缓急。道君,师姐,我先撤了。沈道友,你们慢聊。”
让黄瀚去叫自个闺女还真是使唤对了人。若是平常,自个闺女对派去野望的丹霞峰弟子,连面都不见的,早先还会各种各样理由借口下,到后来,连理由连敷衍都没了。黄小子一去,不到半日,自个闺女就来了。往后,不怕闺女留在丹霞峰的时间少了。心情越想越美,得此好处,就想着还了,颜嘉想到之前的打算:“小瀚,这几日就不要离开丹霞峰了。”
少年装模作样地作揖:“晚辈省的,保证随叫随到。”滑溜溜地做起鬼脸。
对于少年这幅面上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调皮,楚扬微怔,陌生的熟悉。是了,很久以前,他也曾这般嬉笑怒骂,爱憎贪嗔过,只不过最后的结局不是完美,而是血腥。于是,还是很久以前,他想换个不一样的活法,选了高冷路线,只是最后的结局依旧血腥,甚至尴尬到现在。
仿佛他怎般活,都是死路。那么这一世呢?
有风过,是少年双手负背而去带起的衣襟之风。
当他路过沈轻舟时,那副眉眼带神,吸人视线的俊脸,扬起浅浅的笑,一副看好戏的笑。
沈轻舟几时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在野望,是中流砥柱,即便在青云,甚至在太和,都是。和风榜前五十,固然不是吹的。便是为人处事,也是天生的情商高,不然三花秘境之行,太和也不会派了他带队。只是遇见这黄姓少年,他感觉处处受制,有气无处发,有力无处使。
于是,少年路过他的时候,他的气息重了些。依他的心性,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
然沈轻舟的气息变化瞒不过颜嘉,颜道君不明所以,只道沈轻舟等急了,微笑道:“小瀚说你有重要事相告,可是你要告诉本座,清阳老儿出关了?”
师尊出关了?为何他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或者,他没有感受到一点师尊的气息?
沈轻舟惊得抬起了头,愣在那。
……
丹霞漫天飞红,青云六丘,独这里的天空是艳红。
颜玉回到了楚扬让出来的昔日自己居所,坐于那块凌空挑出的飞岩。
今日山风不疾,柔和如春。
颜玉的心境并不似这南来的山风,是思绪颠荡。
她现在在太和的处境,是与太和交易者,属于弱势的一方。不知道祁在太阿过得如何。兆兴道人会不会求突破心切,对祁做了那些不该做的。人质般押在太阿峰的祁,好歹也是上界一大能,若哪日恢复神智,想起由她带给他的一切,不知又会如何对她!唉,因果,因果。她做了这个因,迟早要吞下因此结的果。
颜玉的希冀,便寄托在了因至果之间的三千变数中。说白了,就是努力改变其中过程,让结果往好的方向变化。
祁替她发挥着作用,她也不能这般没心没肺的是不,还是尽快去一趟太阿,也好安安心。
又想着离开丹宫之前,颜老爹说的话,这几日该是有事寻她?会是什么事?
关于聚神丹吗?
此外,丹痴的老爹还会找她何事呢,想来就是这个吧。
颜玉不是浪费光阴之人,留在丹霞峰等颜嘉召唤的这几日,她不敢修炼应周神诀,怕一个忘乎所以,陷入闭长关。想到那位令她无端会想多的野望峰主,也不敢召出桑桑,她不想这么快在太和曝露所有。青云六丘间距,在元婴修士神识范围内,虽说各丘有各丘的阵法守护,但世事多万一不是。
这几日,便练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