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头后,从三品以上的大臣径直进了殿中,以下者,就只能站在殿外。
至于法海,很不幸,他官阶最低,最终是站在了台阶下,就那么个位置,既看不到大殿内的情形,也听不清内里的探讨,就只剩下吃冷风的份儿。
天寒地冻的,真心不太好熬。
偏偏议事进程迟迟没到翰林院培养机制革新这一项上。
这就没辙了,只能继续风中凌乱。
幸好他早有准备,在官袍里多穿了件厚实的毛衣,这才算是没被冻坏。
“陛下口谕,宣,翰林院编修,即刻进殿。”
终于,当日头即将升到正中时,一名小宦官急匆匆地从大殿里奔了出来。
“微臣遵旨。”
总算是来了!
法海大松了口气之余,忙不迭地躬身应了诺,而后便即沿着台阶走上了正殿。
“法海,刚才有人说你这份折子是在哗众取宠,又有人说你这是在侮辱翰林的清贵,更有人说让翰林治县是大材小用,对此,你可有何解释么,嗯?”
康熙帝明显是有意要考验一下法海的承受能力,在法海见礼之际,甚至连喊个“平身”都不曾,便已是连珠炮发。
这架势一出,佟国纲顿时便被惊出了一声冷汗,有心要上前维护一下,可一时半会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站着不动。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说这等怪话之人,不是居心叵测,便是心怀鬼胎。”
压力如山又怎地,法海前世就是走仕途的,抗压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这会儿又是成竹在胸,真就不怵这个。
“嗡……”
法海这地图炮一开,文武百官顿时轰然,要知道先前提出反对意见的可不在少数,就连索额图都掺合了一把,结果,全被法海给骂了。
“哦,此话怎讲?”
这话,康熙帝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帝王之尊,不太好说出口而已,所以,他并未见责法海的“出言不逊”。
“陛下明鉴,微臣在折子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治一县何以治一国,是大才还是庸才,一试便知根底。”
“诚然,有些人不适合治政,留在翰林院里做学问也是好的,然,这等样人显然不是王佐之才,那,接着清贵也无妨。”
要做事就不能怕得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胡乱得罪人也是要不得的,可具体到翰林院革新一事么,真正得罪的不就是三徐一伙吗?法海那真是一点都不在意。
原因很简单,这帮家伙都是贪官,很快就会完蛋的货色,得罪了就得罪了,根本没必要在意那么许多。
“狂悖!”
法海话音方才刚落,这都没等康熙帝有所表示,就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