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官与吏(1 / 2)诡道明末:苟在焚尸间修长生首页

一夜平安。

虽然以他的顺风耳,能听到锦衣缇骑风风火火地奔走,但哪怕他们的脚程再快,也永远都追不到白正卿了。

第二天提桶出门,李长生还是那个浑身灰脏,只有眼神清澈中透露着傻气的年轻人。

最近江湖客们消停了不少。

不算前些日子,光昨夜,白莲右使的危害与诱惑近在眼前,锦衣缇骑打了鸡血一样四处突击。

若是在市中心那边,他们行事还能收敛一些。

可西山有什么需要他们避讳的大人物吗?

于是昨夜睡不着,在街上瞎溜达的全都倒了血霉,通通带走。

若是还敢喊冤问两句,脸上先给两拳再押走。

一些心虚的江湖客,自然不敢被逮,于是乒乒乓乓开打,不一会儿便被射穿或砍成几段。

不光是街上的倒霉鬼,遇到哪里有灯亮,直接破门而入。

住西山的都是些穷鬼,哪有人舍得半夜点灯?

进去一抓,昨晚进去的小一百号人里,只有一对是无辜的。

新婚燕尔,小两口浓情蜜意的,人虽穷,但还要整点小情趣。

俩人开着灯耕田,面色春红,喘息如牛。

锦衣缇骑一帮大老爷们连破两道门,给那后生吓得差点缩了眼,也不知接下来的生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二天,除了这对小夫妻全须全尾地出了锦衣缇骑的衙门。

其余人审过后轮番开始用刑,尤其是以书生形象行走江湖的采花贼、邪儒士之类的小白脸,皆是遭到了重点关照。

没办法,谁让投诚的保镖,描述的白正卿便是这般气质。

也活该他们遭此一劫。

只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义庄这边昨夜也来人了,不过只是搜了下其他班房,各个焚尸间还是没被打开。

锦衣缇骑就这么在外面守到天明。

清晨搜查过后,张麻子七兄弟一路溜溜达达,最后没处去,还是来到了花记酒楼。

本想看两眼便离开,结果今天的江湖客们少了许多,只有三三两两的独狼坐在那喝闷酒。

男人嘛,凑一块聊天,不管开始的话题是什么,最终都会归于女人或是国事。

二者都是欲望,也都是野心。

“大哥,我……我想……”

老五欲言又止,糙脸黑中微微透红地吞吞吐吐。

“咋?想通咧?”

张麻子先是惊讶,随后也是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哎,唉!这不听说城外流贼越来越多了么,我怕万一……”

老五年纪最大,平日里话不多但想得多,时不时叹两声气,招来其余几兄弟的一阵怼。

不过这次倒没人嘲讽他。

连一向口齿伶俐,快言快语的郭谝子都难得正经了起来,同样面带忧色地附和道:“妈的,确实,这几天风声越来越紧了,连他妈卖杂面馍的都借机抬价,这世道,真他娘狗日的!”

嚼着枯黄的草根,尽管又苦又涩,连李长生都不乐意嚼着解闷,但张麻子平日里总爱扯一根扔嘴里。

“嘿,最近招子都放亮点吧,尽量别一个人乱跑,太原城,也太平不了喽!”

吐了口草糜,张麻子换了根继续说道:“老五,你最近也别惦记那事儿了,瓦窑巷最近也不安生,听说有个什么病,疯传还难治!”

“你小子可千万别死在女人肚皮上,到时候还得老子来烧你!”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五虽闷骚,但好在能听进去话。

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花儿姐依旧是那幅笑吟吟的模样,只是神色间多了些许疲惫。

想来江湖客选择此地聚会落脚,虽然带来了不少收入,但这种高危生意想必没底气的店家赚着钱也难受。

“哥儿几个,回了!”

朝花儿姐招呼一声,张麻子领着几人回了义庄。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传信渠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小道消息。

有时候他们得知某些真相的时间,还要早于官府的探知。

只是能逃得自己小命就不错了,哪里会专程去通知那帮官老爷!

物价上涨终于波及到了杂面馍馍。

贫民与贱户是抵御风险能力最差的一帮人,连他们的口粮都要涨价了。

也就说明太原城的时局,已经维持不住正常的外表了。

反应到焚尸间,便是最近送来的尸体,越来越凶,还间杂着几位颇有身份的“大人物”。

这不,李长生今夜烧得这具便是。

无功名,但偏偏还是个不小的“官”。

自古官吏官吏,官吏不分家。

以县令为例。

七品官名,这样一位主政官,县太爷,需两榜进士出身,而且还不一定能当上,为何啊?

进士每届科举都会产生,可县令的萝卜坑,一共就那些。

可别小瞧了这小小的七品官,很多人拔擢他高升都不想走的!

一地青天,大权在手。

山高皇帝远,县令,就是他们的主宰,县太爷,有时候比皇帝还威严。

虽有县丞、县尉、主簿等官分割权力,但能分去多少?

再说了,敢从县令手里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权能,有多少能人志士敢办,敢办?

而朝廷为了维护统治,虽然给予了县令如此巨大的权利,但也留了后手。

那便是所有县令都是异地上任,决不能担当出身地的父母官!

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样便能看出成色来了。

可又不能把事做绝。

所以有吏这种职务存在。

吏一般都是本地人,也有官员自带的亲信或手下。

主要作用便是辅助官做事情,出主意,跑腿干活。

毕竟哪怕官再能干,政务与杂事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

当然,不排除有牛人,是个心甘情愿的工作狂,一人肝爆全县。

但那样的人太少,而且没信念支撑,早晚歇逼。

一般的县令,都是聪明选手。

自己累死累活考上了,还当上了县令,这么苦这么累,这还是自己读书时幻想的生活吗?

所以能干懂事,能帮县令快速熟悉,上手,解压的吏,便成了必备的职务了。

而吏虽不需功名,但一旦选择当吏,便再也不能参与科举,且后代也同样不行,算是断了上升之路。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严密的制度,也总有漏洞可钻。

吏虽不能科举,但又没规定不能有后代啊!

一代代传承教育,一代代苦心经营,加上还是本地人,有天然的优势。

吏,变成了官爱不释手,无法脱离的附庸。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县令是有任期的,可这帮吏,是权利的附庸与延伸,永远都扎根在当地,非大变不会离去。

久而久之,县官不如现管。

一手遮天的县太爷还是太高了,寻常百姓接触得最多的,便是他们的跑腿或爪牙,也就是“现管”。

“现管”掌握的临时权利,其实很大程度都来自于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