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之中,迅速蔓延起了怪诞的、令人发毛的、又莫名显得神圣无比的氛围。
佐伊.伊莉安娜一双眼眸不移地望着这一幕,似乎是看得出神、无法自拔,又似乎是被什么异常的事物所影响,所沉沦在了其中。
希绪弗斯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的到来,将右手中的拐杖略微抬起,轻轻地扭动着手腕,将拐杖的中端敲击在了佐伊.伊莉安娜小腿处的部位。
佐伊.伊莉安娜像是猛地一惊醒,开始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像是摆脱了某种沉沦,又像是因为体会到了某种心有余悸的感受而开始发慌。
未等佐伊.伊莉安娜彻底缓过神来,希绪弗斯那压低的、沉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释放你的灵性,剔除表象。”
“嗯?哦!”
佐伊.伊莉安娜迟疑片刻,像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机就下意识地照做,瞳孔也随着灵性的散发而开始收缩。
因为她,看到了隐匿于表象之中的真实。
腐烂的、不知是何种生物的内脏!
满是蛆虫、流淌着黑色不明液体的内脏!
当佐伊伊莉安娜用某种受惊且反胃的目光望向了希绪弗斯,像是寻求什么安全感的时候,却发现希绪弗斯早已坐在了那位于最后一排的长条座椅上,利用双手将木质拐杖立于腿部中央,正沉着地望着眼前的事物。
佐伊.伊莉安娜仍是心有余悸,但好似是找到了一种安全感,悄悄挪动两步,强装若无其事般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双手抚着那不算平坦的胸口,连着深呼吸了几次,似是想要把内心中的污秽之物尽数忘记,又悄然地转过头部,眼眸中似乎是透露着数之不尽的问题与兴趣。
佐伊.伊莉安娜随着氛围、随着社交性的驱使而压低声音,终是好奇道:
“希绪弗斯先生,这一切……?”
希绪弗斯的目光依旧是注视着前方,不知是在凝视那座怪诞又神圣的雕像,还是在凝视着那为首的黑袍男性身影。
希绪弗斯目光不移,似是嗤笑般低声道:
“是欺诈者。”
佐伊.伊莉安娜似乎是想要本能地发出惊呼,又在同一时刻迅速反应过来,抬起纤细白润的惯用手拦在了自己的嘴前。
佐伊.伊莉安娜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在呼气的发出了听感略微发闷的声音:
“第五阶梯的……欺诈者?”
希绪弗斯语气中意义不明的味道更甚了几分:
“没错。”
佐伊.伊莉安娜沉默了下来,左右转动着眼眸,摸索着自己的嘴角,貌似是纠结在了某种逻辑之上的冲突。
佐伊.伊莉安娜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发出了一道自语:
“神父……与欺诈者……”
“听起来确实是足够……荒唐……”
短暂地沉默过后,希绪弗斯的声音没来由般地在一旁响起:
“人性,与职业,向来就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
“嗯……”
佐伊.伊莉安娜发出了一道似懂非懂的声音,并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件事情。
转过面朝的方向,注视着信徒们癫狂般的行为,在短暂地等待过后,佐伊.伊莉安娜似乎是感觉到了无趣,坐不住般地再次将视线拉回到了一旁的男性身上。
佐伊.伊莉安娜眨了两次眼眸道:
“希绪弗斯先生,您……好像也算不上正式的非凡能力者,灵性也未完全觉醒,您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事情?”
希绪弗斯思索般沉吟片刻,给出了一道模棱两可的、简短的答案:
“活得久。”
“……”佐伊.伊莉安娜明显感受到了某种敷衍,跺动了一下自己那小巧的足部。
可转念一想,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好像也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下一刻,她好像是意识到了某些不合理的地方:
“不对,我的邻居,可怜的亚历山大老先生,活了大半辈子,都差点被一位自称是非凡能力者的杂技演员骗光了家底……”
“再反观您……在很多方面的直觉、灵性的直觉,比身为非凡能力者的我还要敏锐,我有理由怀疑,您在欺骗单纯的、美丽的、身为花季少女的佐伊……”
希绪弗斯的嘴角不知怎么地抽搐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后,补充了一句:
“前提,是要在这种环境中活得久。”
“嗯……”佐伊.伊莉安娜轻吟一声,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无法轻易触碰的问题。
但她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女性的天性,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略微好奇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一直以来,都没有听希绪弗斯先生讲述过您的过往,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在组织中长大的吗?”
希绪弗斯的目光中流转着遐想,那因为这一路的行走,导致了有些紊乱的呼吸开始变得匀称且平稳,而面部表情则是挂上了一丝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希绪弗斯张开了嘴部,语气中带着些许怀念的韵味: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佐伊.伊莉安娜歪动着头部。
希绪弗斯给出肢体回应,又将目光放在那正在不断低语的黑袍身影之上:
“对,准确来说,我的童年是寄宿在他的家庭,是被安德罗克里斯家族所收养。”
“踏入成年之后,我体内的灵性开始越发地活跃,开始对组织来说有了一定的用处,组织就给我安排了一间临时住所。”
佐伊.伊莉安娜似乎是陷入了某种联想,似乎是遐想到了什么画面,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是那所,嗯……您的事务所吗?”
希绪弗斯回以了肢体上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