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废立,岂能儿戏?没有足够的理由,一国储君是说废就能废的吗?”
一条条消息被送到养心殿,而坐在榻上的皇帝陛下巍然不动,双眼只紧紧盯着棋盘。比起他对面坐立不安的青年,略显苍老的皇帝可以称得上稳如磐石。
“这就输了?朕记得你半年前的棋艺还没这么差劲儿。”
太子目光闪烁不定,谭锋紧紧盯着他,好半晌,忽见他目中杀气一闪而逝,拳头在桌上重重一捶,沉声道:“老爷子不仁,就休怪我无义。拼了!不成功,便成仁!”
“皇上,太子殿下到达御林军校场,公布了林将军十大罪状,林将军如今已被撤职关押。”
顾长正轻声道:“父皇既恨天家无情的说法,为何……为何又要纵容太子哥哥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是近期才忽然醒悟,太子走到今天,分明就是父亲一味惯出来的。
终于,皇帝抬眼看向对面的儿子。五皇子顾长正苦笑道:“一是父皇的棋艺又有精进;二来,儿子此时心绪万千,实在抵挡不住父皇的凌厉攻势。”
“罢了。”皇帝一推棋盘,淡淡道:“你从前也是个百无禁忌的,号称什么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如今泰山还没崩呢,这么件事,你就受不了了?”
“是。儿子明白了。”
“皇上,四大城门相继关闭,五城兵马司在街上巡逻,传令说今晚提前宵禁。”
谭锋动容道:“太子殿下,这……这可不行啊,眼看唾手可得,怎能失之交臂?那可是皇位,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九五至尊的皇位。”
“因为皇后,朕要给她不可撼动的至高地位。”
……
“殿下也认为,皇上隐瞒这个消息,是为了废太子?”
顾长正叹了口气:因为爱皇后,所以父皇早立太子,让皇后在后宫的地位稳如磐石;因为爱皇后,所以纵容廖氏一族坐大膨胀。然而对于君王来说,这便是爱的极限,一旦对方不知收敛,威胁到大夏江山,那便只能忍痛割爱了。
顾长正猛抬起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将心中疑问问出来:“既如此,父皇为何还要早早立下太子?”
“父皇,这一切,长亭是从何时知道的?”
皇帝瞪了顾长正一眼:“你们两个好得就差没穿一条裤子,这事你来问我?”
顾长正脸一红,嘟囔道:“儿子只是不服,儿子不信那小子察觉得比我还早,只是……如今看来,倒是他同父皇心意相通,我竟不如他了。”
“不是你不如他,而是有些事,长亭来做,比你更合适。你能去当京营统领吗?你能先抑后扬绝地反击吗?这些事,就算你做得比长亭出色,将来史书之上,兄弟阋墙这个名声你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