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起,她就不会哭闹,我知道有的小孩比较特殊,但相信我,她望着你的时候,你只会感觉害怕,而不会觉得她乖巧。”
“她四岁那年,我从山里网到一只山雀,送给她当做宠物,没想到,她当着我的面,把山雀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来,然后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又过了两年,我也忘记具体什么时候,但那是一个冬天。”
“她告诉家里人,她会多出一个弟弟。”
“后来,我姐果然怀孕了,但六个半月的时候,检查出来是死胎。”
“到医院引产的时候,医生没有找到胎儿。回家之后,我们却在她枕头底下里找到一具死婴。”
“她自己缝制了一件小衣服给弟弟穿上,她说,弟弟每天都会跟她一起跳舞,让我们不要带走他。”
说到这里,王鹏喝了一口饮料,平复心情之后,继续开口。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姐夫开始酗酒,而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家族的传说。”
“灵人谷王家,练尸成偶,不人不鬼,天地不容。”
王鹏苦笑,道:“都是多少年前封建迷信的玩意儿了,我从小到大就没跟主家人接触过,除了云希那死丫头,也从来没见过别的邪乎东西。”
“可是我姐夫信,而且害怕。”
“其实说起来,云希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长大点了,就帮家里干活,烧水煮饭,收拾家务。”
“可是有时候她又邪门得让人害怕,她爱画画,但画出来的都是别人的死兆,我知道的,村里老王头被车撞死、北寇哥进山被虎吃了,她都提前画出来了。”
“只是,我那时候认不出死的是他们。”
“她最后画的一幅画,是一个女人被发疯的男人活活打死,四肢被砍下,放进火炉里烧成了焦炭。”
“那是她的妈妈,我的姐姐。”
“邱老师,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邱雨墨眼眸低垂,继而坚定地摇摇头:“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我,是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就算有,我们也可以找到办法消灭它们。”
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王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了,其实云希她没做过什么坏事,但老天爷不公平,给了她一些不同于别人的天赋,却没告诉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王家的血脉,从来都不是天赋,而是一种诅咒。”邱雨墨心道。
转而她又开口:“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这件事应该跟云希没有关联,应该是她同学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失常,我会向校方解释清楚。”
言毕,两个人陷入沉默,没过一会儿,王鹏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邱雨墨叫来服务员收拾杯盘狼藉的桌面,她望着对面的空座位,不知在思索什么。
……
夜色弥漫,闷在教室晚自习的学生们困意十足。
作为大临市第一梯队的私立中学,兴正学校以昂贵的学费、跑操、打满鸡血的横幅、压榨学生、高考工厂等关键词广为流传。
但家长们还是对其趋之若鹜,原因无他,升学率三字而已。
在蚊蝇般的默背声中,曾斌显得格格不入,他取出最厚实的政治课本,撕下一段胶带,把一台迷你mp4粘在书本内页,小小屏幕上显示着细密文字。
他用中性笔轻点按键,仿佛在书本上勾勾画画,屏幕里的恐怖小说也一页页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