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勇卫军火铳手则以三叠阵的方式,从滕牌的缝隙中持续不断地打放,射出的弹丸密集如雨,扑头盖脸地向前疾射而去,而‘汉军’的弓手、铳手也不示弱,反而因弓箭的射速高于火铳,还隐隐压了勇卫军一头。
腾起的烟雾很快就笼罩住了交战的双方,两军互有伤亡,难分高下,火力之猛,使得最前方的陷阵勇卒均寸步难行,只敢深深地藏在盾牌之下,不漏一丁点破绽,互射了半天,才推进了二十步不到。
此时已进入了震天雷的适用范围,刘文耀一声令下,掷弹兵果断抛掷出了带木柄的震天雷,带出一道道冒着浓烟的火尾飞进了‘汉军’盾阵之后。
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在两方军阵中均有响起,因不时有勇卫军掷弹兵中箭或者中铳,点燃的震天雷不及抛出,落在了自己脚下,所以成了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但总来的说,还是对方损失更大。
‘汉军’先前已经和山东义军战过一场,与养精存锐,蓄势待发的勇卫军相比,先输了一阵,而且弓箭虽射速快,但也更费体力,不能持久,很快,‘汉军’后继不足,在对射中落了下成。
再长的距离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离得本就不远,即使推进再难,也总有撞在一起的时候。
最前方的陷阵勇卒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人挤人,盾顶盾,大军交战至白热,到了贴身肉搏这一步,什么辗转腾挪,运筹帷幄根本毫无用处,唯剩下了以血见血,以命拼命一途。
双方都杀红了眼,不停地从盾牌缝隙,滕牌角落中艰难地刺出短刃,探出长兵,一点一点地挤进对方铠甲,即使受了重伤,一命呜呼也被前后死死地卡住,倒不下去,直至支离破碎。
两军犬牙交错,僵持在了一起,难分敌我,弓箭火铳威力大减,一不小心就容易误伤到己方,故而都有些缩手缩脚,对战局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
没过多久,血拼就见了分晓,勇卫军踏破了‘汉军’的盾阵,长驱直入,杀向了后方的弓手与火铳手。
兵者大凶,其实到了最后,已完全成了意志和体力的比拼,就看哪一方先坚持不下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文耀先放出义军,就是要消耗敌体力,疲惫敌精神,百战精兵也架不住无缝衔接的三场大战,特别是最后一场,双方全盛之时的实力几乎相差无几,而‘汉军’却已战过了两场,到第三场,正是体力和精神枯竭的时候,对上了一鼓作气的勇卫军,焉有不败的道理。
“将军,是时候派出骑兵前去策应了,要是再晚一步,情况恐怕不妙啊...”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冯铨,此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算他个不懂兵事的文官,也察觉到了危险,如若有个万一,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换来的这一身荣华富贵,可就全打了水漂了,甚至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顶着和托的威压,出言好心提醒。
“本章京自有计较,用得着你来多嘴?”
“是,是...在下多嘴,可...”
“嗯?”
冯铨满肚子的担心,被和托一个凶狠的眼神给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