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洄心一惊,他接到秋从新的书信,只顾得窝火恼怒了,没有想到这些方面沈泉烨说的也对,也不对,这事情牵涉到太多的人,最后问起罪来,很少有人能够幸免。
沈泉烨见艾洄不说话,又道:“艾相公聪明绝顶,不会不明白继续追究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便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人闹事,也没有灾情,百姓安稳下来,一切都很好只有一切都好,风平浪静了,艾相公与祁令心心念念想要推行的新政才能实施祁令对此事也是一清二楚,但祁令没有做过多表示,甚至没有柳令公热衷于此事,祁令的做法,艾相公应当参考才是不要因小失大,这样的小事天天都有,各地都有,没有什么稀奇,只不过这几个县的县令不灵活,非要闹出个大动静,他们的动机无非是想多要些粮食与布匹,表面上说是为了百姓才来都城,可私下里如狼似虎的模样,也是他们啊艾相公,你是一个好人,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好人,你为国为民,尽忠尽职,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如此不要被那些小地方来的县令骗了才是我来自民间,最是知道这些伎俩,等到来日,我细细说与你听”
陈皎然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颇为痛心道:“侍中,您怎能说这样的话?侍中也见过那些县令,个个风尘仆仆,面黄肌瘦,衣衫破旧,爱民之心可以看见,怎会是诗中嘴里那种不顾百姓,只顾私利之人?还请侍中收回此话,不要冤枉了好官。”
沈泉烨冷冷道:“若他们是好官,怎会出这样大的乱子?他们收拾不了了,便来京城里闹事,想要惊动陛下,牵连更多无辜的人,他们这哪里是爱民之心,分明是胡闹!”
陈皎然痛心道:“侍中,这正是他们走投无路,所以来回出此下策,在各个衙门门前闹事,是想要引起注意啊,走正常的道路不通,若想要活命,当然要另辟蹊径他们初衷很好,不能因为举动失当,而说他们是胡闹,否认他们是好官啊!秋从新等人的诉求应当重视,他们几次三番来京,来信,都说明了当地百姓是如何愤怒,当地的某些官吏做法失当,引起了诸多民愤,这好比是水流泛滥,若要治理,应当注重引流,而不是野蛮的堵塞,这样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不用你在这里说道!只有你眼明心亮,我们都有眼无珠吗?”沈泉烨不耐烦道。
陈皎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位侍中便是他多年以来最崇拜的那位寒门子弟沈泉烨在武宗时期得宠,一跃成为当时唯一的寒门大臣,这给了小小年纪的陈皎然很大的鼓舞,他费尽心思,变卖了家产,来到平城,受尽了白眼与冷落,终于寻得了一个差事,慢慢跻身于朝堂,他能够有动力前进,大都是因为沈泉烨这位前辈的作用这位大前辈已经成为了宰相,这在多年前是天下寒门子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为有了沈泉烨,寒门子弟知道了自己原来也能有机会飞黄腾达,改变宿命。
可陈皎然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来到前辈的身边,见到的前辈却不是心中的样子眼前的前辈风度很好,模样儒雅,可说的话,做的事很令人讨厌。这位前辈出自民间,祖上都是白衣,可前辈发迹之后,并没有为天下穷苦人做些什么,相反,还站在了穷苦人的对立面,帮着别人欺压受了委屈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