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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的香炉安静地飘着香味,白色的烟透过炉鼎顶缓缓飘散在空中。
李寒宁睁开了眼睛,入眼是陌生的帷幔,眼前的一切事物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楚。
这里不是关押她的地牢,李寒宁坐起身来,她正躺在干净的床铺上,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这里像是客栈一样的布置,床边没有屏风,这里的房间不大,一眼看得到头,虽然不大,但是摆放的东西都整整齐齐。
李寒宁回想起自己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了李昭,但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大牢,他现在本应该在长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
李寒宁正在想着,却忽然听到远处门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的人正是李昭,看见她醒了,匆忙走了过来:
“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寒宁还没有反应过,有些怔怔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怎会在这儿?”
他本应该在长安。
李昭见她无事才终于放下了心:“是李伯他飞鸽传书告诉我,他说在洛阳城的街道上发现了自己人留下的暗号,我知道是你,所以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起初李昭听说了李寒宁失踪的消息,自然担心,不管有没有那封传书,他都是要到洛阳来的,对李昭来说现如今在这个世上,他就只有李寒宁这一个亲人,拿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绝不会置之不理。
李昭又看着她解释道:“后来我顺着街道上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一直追到太子府附近,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发现了这条地道。”
果然是那时的暗号正是李寒宁那时无心为之的东西救了她的命。
李寒宁开口道:“多谢公子,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我想我就——”
李昭打断了她道:“听你这个谢字,你和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
李寒宁低头不语,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不自觉地有些身份,房间里的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便安静了下来。
李昭这才想起了重要的事:“昨夜救你出来了之后,我忙着按着大夫的吩咐去找药材,还没来得及告诉萧策找到你的事,如今正好你也醒了,是我差人去告诉他还是等过几日你好得差不多自己去找她?”
原本李昭知道李寒宁失踪的事情,也是因为萧策满洛阳城地贴寻人启事,他那边怕是也已经急疯了。
如今人已经找到,萧策那边也可以安心了。
李昭这边正要起身,李寒宁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拦住了他,李昭回过神来看向了她。
李寒宁沉声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请公子别告诉旁人我还活着。”
李昭闻言神色有些迟疑,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是不是萧策哪里惹的你不高兴了?还是你们吵架了?”
李寒宁松开了他的衣袖,低着头没有回答这句话。
李昭看她神色不对,也没有多加勉强,她和萧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路以来也看在眼里,对于李昭而言,这世上跟他有关系的人大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面前这个人,他是真的希望李寒宁能过得好。
既然不想开口解释的话,李昭也没有往下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被困在太子府底下的地牢里。
李昭见她不说话,便默默坐在了床侧:“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我自然不会差人告诉他,你不想说发什么什么自然也可以不告诉我,只要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大夫说你已经怀有身孕三月有余,这些日子我也住在洛阳,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或者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李昭顿了一顿,又打量着这房间一眼,忽然觉得这里有一些简陋:
“这里是李府从前开的客栈,一直以来都是由李伯打理的,虽然地方开在洛阳城里,不过位置偏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很适合养伤,我已经和李伯说过了,这些日子客栈不营业,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李寒宁抬眼看过来,从长安城一直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的确是给李昭添了不少麻烦。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回明王府,那个时候她在地牢里听上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萧策说过的每一个字她都历历在目。
也许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好。
李寒宁对着面前的人开口道:“有劳了。”